积雪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有的小径。陡峭的山坡上,枯枝被沉重的雪压弯,时不时“啪”地断裂,砸落下来,扬起一片雪雾。魏大全走在前面开路,深一脚浅一脚,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挂在眉毛胡茬上。他费力地扒开挡路的灌木,嘟囔着:“娘的,这鬼地方,鸟都不拉屎……”
越靠近谷口,风越大。狂风裹挟着雪粒子,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抽打在脸上,生疼。断崖谷如同一个巨大的豁口,两侧刀削斧劈般的石壁沉默地矗立,谷底被厚厚的积雪填满,一片死寂的白,只有风声在嶙峋的岩石间呼啸盘旋,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
“分头找!眼睛都给我放亮点!”徐大庆压低声音下令,自己也强压下心头的恐慌,眯着眼在雪地里仔细搜寻。每一处凸起的雪包,每一道可疑的痕迹,都不放过。他扒开积雪,查看裸露的岩石和冻土,手指冻得麻木,关节僵硬。
张文强畏畏缩缩地沿着谷壁边缘挪动,眼睛惊恐地四处乱瞟,生怕雪堆里突然冒出个黑洞洞的枪口。另外两个沉默的汉子则动作利索些,一个用脚踢开谷底中央的浮雪,另一个则攀着稍微平缓些的石壁往上爬了一段,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谷底。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有风雪的咆哮和他们粗重的喘息。魏大全有些烦躁地踹了一脚身边的雪堆,雪块簌簌滑落:“庆哥,屁都没有!连个兔子脚印都看不见!我看是真没了!”
徐大庆没吭声,脸色铁青。他走到谷底最深的那片区域,那是他认为最有可能藏匿或交接的地方。他蹲下身,不顾刺骨的寒意,用双手疯狂地刨开积雪。冰冷的雪水浸透了手套,冻得他骨头缝都发疼。挖了足有半人深,下面依旧是冻得硬邦邦的泥土和碎石。什么都没有。
“妈的!”他猛地一拳砸在冻土上,指关节瞬间渗出血丝,又被冰冷的雪粒覆盖。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货没了,接头人跑了,线索断了。这趟出来,不仅一无所获,还彻底暴露了行迹,在边防哨所眼皮子底下转了一圈。回去……一想到回去要面对的局面,他后脊梁骨都窜起一股寒气。
“走!”他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狠戾,“马上走!离开这儿!”再待下去,万一被青山他们巡逻撞上,就真插翅难逃了。那点所谓的“香火情”,在边防军的职责面前,屁都不是。
“唉!”他最后扫了一眼这死寂的雪谷,那白茫茫的一片,叹息一声!为这次失败的行动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