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司乡还在沈家时就对君无忧两兄弟印象深刻,主要因为在那儿一共就半年,见过的人少,也因为一个是瞎眼美少年,另一个是个气质不凡的美青年,就更记得住了。
印象里不该有交集的人再次在上海见到,司乡多少是慌乱的,这点儿是真背啊。
谁能想到远离沈家的地方还能再见到沈家亲戚,司乡只觉得太吓人了些,同时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们专门叫自己上来,是因为认出自己来了么?自己要不要立刻跑了?
正在乱想之际,一道声音把她拉出了现实。
“你没事吧。”赵保丰看他神色不太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乡回神,快速的冷静下来。对啊,她和往常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应该是认不出来的,老木头说只怕她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呢,柳老一路也只当她是个男孩子看待。
想到这里,她一下就胆子大了许多。
“就是没想到能见到这边老板,有点紧张。”司乡壮着胆子上前去,“君先生好、赵先生好,我是威利公司的丹尼尔先生派来送咖啡豆的司乡,叫我小司就好。”
君无忧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孩神情不对,面上不动声色,叫他过去坐,“坐会儿吧,正好陪我们试试豆子。”
他亲自取了煮咖啡的器具过来,问司乡:“会煮咖啡吗?”
司乡有点尴尬,一个卖咖啡的不会煮咖啡,“我还没学,其实我刚去那边上班,我连豆子都还分得不是很清楚。”
“哦,没事,我来煮吧。”君无忧无所谓谁来煮,“我们刚才其实就看到你了,你别怕,我叫你只是想问问你烧饼哪儿买的。”
烧饼?司乡没想到问的是这个,一下就一点都不慌了。
“在路上一个挑着担子的老爷爷手上买的,不认识。”司乡不慌的时候说话还是很利索的,“只怕不好找,不过我一共买了两个,还有一个单独包着的没吃。”
老实孩子把饼掏出来放桌子上,“两位不嫌弃,尝尝。”
君无忧没想到人能从身上掏一个出来,倒是笑起来,“那我就收下了,等下配咖啡吧。”又问,“你能喝咖啡吧?”
小炉子里,火焰慢慢的跳动,像是可爱的精灵在跳舞。
司乡端正坐着,还是不太放得开。
一个精致的几何图案的小瓷杯盛着香浓的液体送了过来。
司乡说了声谢谢,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品着,她其实是不喜欢喝咖啡的,总觉得这东西就跟赶着牛干活儿的鞭子一样。
“小司好像不是本地人,我听你口音不是这边的。”君无忧随口问,“是刚来上海吗?”
司乡按着现在的户籍和他说了,只推说自己四处流浪,最近才来的上海。
“哦,是衡阳的,我们家有个亲戚也在那边。”君无忧说了沈家,“城中金银巷沈之寿沈老爷你知道吗?”
司乡听着这熟悉的名字,心跳不自主的加快,面上不露声色,“不认识,我之前四处流浪,没有机会认识这些大户人家的老爷。”怕对方不信,又不自觉的解释,“我长这么大总共也没在县城里逛过几次的。”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得的带了一点急切。
正所谓若是谁心虚,但会不自觉的急于解释,司乡的样子让君无忧心中生了个疑惑的影子,只是这会儿没有发作出来。
“哈哈,以前没逛过不要紧,以后富贵了衣锦还乡。”君无忧是标准的生意人,又圆滑又叫人觉得亲切,“小司你今年有十七岁了吗?”
司乡:“虚岁十六,过了六月里就是吃十七的饭了。”
因着换了名字,司乡把生辰住址各项信息全改过了,有人问就照着新的说,也随时防着自己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