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枪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飞出。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自己催动万兵诀燃魂的全力一击,竟被说难剑稳稳接下,枪尖连半分都无法撼动剑身。
而说难剑散发的气息温润却如深海沉渊,稳稳压制住流影枪的暴戾兵气,宛如皓月凌空,让寒星失色。
“这……怎么会?”
吴烈瞳孔骤缩如针,死死盯着那柄泛着琉璃光泽的长剑,声音因震惊而发颤。说难剑怎会在词宋手中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甚至凌驾于孙圣遗留的流影枪之上?
与吴烈的惊骇形成鲜明对比,词宋指尖仅传来微麻的触感,心头竟掠过一丝清晰的意外。
这反震之力远逊于他的预估,眼前这位执掌兵圣阁百年的阁主,当真是名不副实。他眸中波澜微闪,周身流转的琉璃才气骤然收敛,转而化作点点鎏金液珠,顺着经脉奔涌时竟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尽数汇入说难剑剑身。
“嗡——”
剑鸣陡然拔高,如穿透云霄的天龙吟啸,说难剑上的文道符文亮至极致,三丈琉璃剑光如月华倾泻,剑气如怒海狂涛般盘旋嘶吼,卷起周遭罡风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词宋手腕翻转,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墨发被剑气拂起,沉喝声震彻长空:“横剑诀·横贯八方!”
刹那间,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剑刃,剑脊上竟浮现出虚影,剑气流转熠熠生辉。
吴烈尚在震惊中僵立,词宋已手腕猛地发力挥剑。
琉璃色剑罡如垂落的琉璃天幕,裹挟着横扫千军的磅礴气势,狠狠斩在流影枪杆上。
“咔嚓”一声脆响刺耳至极,流影枪上的赤色兵气如碎裂的瓷片般崩散。
吴烈只觉一股狂暴十倍的力量撞入身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红甲上的纹路因巨力冲击寸寸亮起又瞬间暗灭,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罡风中凝成一道凄艳的赤弧,连握枪的手指都被震得脱臼,无力垂落的掌心间,流影枪险些脱手坠落。
“阁主!”
兵圣阁前的演武场上,三位亚圣脸色剧变,身形微动便要腾空驰援,却被白夜投来一道平淡却带着圣人威压的目光稳稳按住,无形的圣人屏障如铜墙铁壁,将他们的兵气牢牢禁锢在体内。
天幕投影将吴烈倒飞的狼狈模样清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颜圣书院的学子们瞬间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挥起了手中的竹简,易浮生抚掌轻叹,目光中满是赞许:“好小子,一剑逼退兵圣阁阁主,此等实力,或许他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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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高空罡风猎猎,词宋轻抖说难剑,剑身上流转的琉璃光华如潮水般收敛,仅余几缕凝练的剑气在刃尖缠绕,化作细碎星子明灭不定。
他望着吴烈踉跄坠向云海的身影,墨发被风拂动,目光依旧平静如深潭,只是眸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
方才剑脊传来的反震太过微弱,弱到让他下意识觉得,这位兵圣阁阁主是在刻意藏拙试探。
“吴阁主,”他的声音裹着文道才气穿透罡风,清晰如在耳畔,“若仅以这般力道应敌,今日你怕是要当着天下文人的面,一败涂地。”
“噗。”
吴烈在翻涌的云层中猛地一滞,强行运转兵气稳住身形,一口混杂着兵气的血雾当场喷薄而出,在罡风中凝成转瞬即逝的赤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