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这个词已不足以形容这支从地狱深处挣扎而出的舰队。
它们更像是一群从熔炉核心被强行吐出的、半熔化的金属残渣。
每一寸躯体都烙印着亚空间的恶毒与疯狂。
舰船的外壳不再是统一的绿色或幽蓝。
而是覆盖着一层仿佛冷却熔岩般的、混合了猩红、污紫与惨绿的痂壳。
那是凝固的混沌能量与兽人自身wAAAGh!!力场激烈对抗后留下的疤痕。
巨大的撕裂伤随处可见。
有些被粗暴地焊接上抢来的敌方装甲板。
有些则依旧敞开着,露出内部闪烁着不稳定火花的管线与结构。
许多舰船的引擎喷射着病态的光芒。
航行轨迹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它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与无形追猎者的赛跑。
身后,那片被称为恐惧之眼的亚空间裂隙。
不再仅仅是星空背景上一块污渍。
它仿佛活了过来。
如同一个被彻底激怒的、流淌着脓液的巨大伤口。
在现实宇宙的帷幕上剧烈地翻腾、蠕动。
亵渎的色彩在其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对冲。
伸出无数由纯粹恶意与毁灭欲望构成的、无形的触须。
试图将这群胆敢深入其脏腑、又携带着某种令它极度不适的气息的逃亡者。
重新拖回那永恒的折磨之中。
能量的乱流如同风暴般从裂隙边缘扑出。
撕扯着舰队最后方的舰船。
一艘受损严重的护卫舰,其虚空护盾早已过载消失。
在被一道扭曲的、色彩难以名状的能量边缘擦过后。
整艘船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糖果。
开始从边缘迅速分解、消融。
连爆炸都没能产生,就化为了基本粒子。
被吸回了那片翻腾的脓包之中。
这恐怖的一幕,更加刺激了幸存者们。
将每一分还能榨取的力量,都注入了濒临崩溃的引擎。
冲出去!
嘎兹卡的咆哮在每一个通讯频道中炸响。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却带着一股蛮横的、绝不认输的生命力。
别回头!别停下!把你们吃蘑菇的劲儿都给我用在引擎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在经过一段仿佛永恒般漫长的、在崩溃边缘挣扎的冲刺后。
冲在最前方的几艘舰船,率先撞破了某种无形的、粘稠的界限。
仿佛穿透了一层冰冷刺骨却又无比清澈的水膜。
寂静。
一种近乎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
取代了之前无时无刻不在耳边回荡的混沌喧嚣。
所有兽人,从战争老大到最卑微的小子。
都在这一刻,感到浑身骤然一轻。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仿佛卸下了背负万古的沉重枷锁。
一直如同背景辐射般侵蚀着它们心智的亚空间低语。
那充满了恶意的蛊惑与疯狂的嘶吼,消失了。
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试图扭曲它们血肉与意志的腐蚀感。
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现实宇宙那冰冷、坚硬、却又无比清晰的物理法则。
重力恢复了明确的方向。
空间恢复了稳定的结构。
时间重新开始了线性的、可被理解的流逝。
对于习惯了在恐惧之眼内部。
依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