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仿佛连维尔塔尼斯星球本身都停止了呼吸。
风不再流动,扬起的尘埃悬浮在空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战场上所有嘈杂的声响——脉冲武器的独特嗡鸣、引擎的运转、兽人粗野的喘息、甚至是通讯频道里细微的电流声——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真空的、压迫耳膜的绝对寂静。
每一个钛星人,从最低阶的火氏族战士到轨道舰桥上最高贵的以太,他们的感官和思维都被方才那超越理解的一幕彻底俘获,进而碾碎。
那座山…消失了。
不是战术核弹轰击后留下的放射性熔坑,不是地震引发的灾难性滑坡,甚至不是能量武器持续灼烧后的玻璃化残骸。那是…抹除。
一种近乎抽象的、绝对性的不存在。仿佛至高无上的宇宙画家,随手用橡皮擦去了画布上不满意的一角。
留下的只有那片光滑到令人心悸的、反射着诡异天光的巨大断面,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凝视着所有钛星人灵魂的伤疤。
这种“消失”带来的心理冲击,远比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更为恐怖。爆炸是力量的宣泄,是可知的物理过程。而抹除,是规则的否定,是认知的悬崖。
一名火战士的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扣在脉冲步枪的扳机上,但武器早已因为过载保护而自动锁死。他的目镜上,战术数据流早已停滞,只剩下红色的【ERRoR】字样疯狂闪烁,最终因为核心处理器过载而彻底黑屏。他只是呆呆地站着,望着远方那片空无,身体微微颤抖。他无法理解自己刚刚目睹了什么,大脑拒绝处理这完全不符合物理法则的信息。
另一台离得稍近的xV8危机战斗服,其传感器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难以想象的能量读数,随即多个光学和能量感应单元永久性烧毁。
驾驶员瘫坐在驾驶舱内,冷汗浸透了他的制服,呼吸急促。他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
轨道上,“阴影之光”号舰桥。
这里曾是理性与秩序的殿堂,此刻却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噩梦。主屏幕定格在那片平滑断面的恐怖特写上,仿佛一个无声的嘲笑。
技术员们僵在操作台前,嘴唇无声地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面前的屏幕一片血红,无数的错误代码和系统崩溃报告如同瀑布般滚落,但无人再去查看。所有的分析、所有的计算、所有的数据库,在刚才那一拳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无用功。
影阳指挥官站在原地,战术面具自动收起,露出她那张写满了震惊与茫然的脸。她那双总是锐利冷静的眼睛,此刻失去了焦距,只是空洞地望着屏幕。她试图思考,试图以一名指挥官的职责去分析现状,制定下一步…但她的思维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沼,任何试图构建的逻辑框架都在成型的瞬间崩塌。
“能量等级…超限…”
“物理法则…不适用…”
“威胁评估…无意义…”
这些碎片化的念头在她脑中翻滚,却无法组成任何有意义的判断。她毕生所学的战术、所信仰的科学、所奉献的“上上善道”,在那绝对性的、蛮横无比的个体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脆弱。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太空,瞬间包裹了她全身。
在她身边,以太导师Aun'Vre的情况更为糟糕。他脸色惨白如纸,一只手紧紧抓住指挥台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并非因为恐惧那毁灭性的力量,而是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哲学意义上的崩塌。
“上上善道”…强调集体,强调秩序,强调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奉献自身。可眼前这个存在,他的力量完全源于自身,他的意志凌驾于一切之上,他行事只凭个人喜怒…他本身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