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重新躺好,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卢特,断断续续,却又字字清晰地说道:
“休整……一日。只一日!然后……立刻出发!”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决绝,“人类……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能再各自为战,保存实力……必须集中所有力量,彻底……消灭那些来自云姆星的怪物!这是……神的旨意,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他的话语在帐篷内回荡,带着一种悲壮的使命感,让卢特以及周围的所有主教都陷入了沉默。卢特看着教皇那即便油尽灯枯,依旧闪耀着坚定信念的双眼,终是低下头,恭敬地应道:
“是,谨遵您的谕令。”
深夜静得可怕。卢特捧着沉重的木盒,走在空旷的廊道里,脚步声被厚绒地毯吞没,只有烛火在他经过时微微摇曳。盒子里装满羊皮纸卷,每一卷都记录着教廷的机密,也记录着一位老人强行延续的权力。
他下午帮教皇渡入能量顺气时,其气息紊乱,这位尊者生命的烛火,已在风中残喘,随时都可能熄灭。
那所谓“气境”的突破,不过是借助墨晶强行燃烧生命的产物。别人或许会被那短暂回归的光华所惑,但卢特太清楚了,那透支的不是力量,是最后的时间。年迈的教皇本想借晋级更高序列而延寿,如今反倒亲手拧紧了生命之弦,随时都会崩断。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直到大门前,门楣下肃立着几名风神亲卫骑士。他们全身覆着银甲,披风上绣着风暴纹章,眼神锐利如鹰。
几人见到他,没有说话,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冰冷的默契。
卢特心领神会,径直推门,步入那片被名贵熏香也掩盖不住的、日渐浓郁的衰败气息之中。
卢特的靴子踏在冰冷的石地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像一个幽灵,穿过重重阴影,最终停在教皇奥古斯托的卧榻之旁。
老人侧卧着,呼吸均匀而深沉,仿佛正沉浸在一场安宁的圣梦中。那张曾经威严、如今已风烛残年的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卢特沉默地凝视着,手中那只镶嵌着教会徽记的乌木盒子,此刻重若千钧。
他是少数几个被允许在此刻靠近教皇的人。这份信任,如今成了最锋利的匕首。
“是该唤醒您,还是让您永远安眠?”他在心中低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最终,他缓缓打开了盒子。盒内是无数看似寻常的祈祷卷轴,但他的手指精准地探入隐藏的夹层——
“咔。”
一声细微的机括轻响,打破了寂静。一道暗影迅疾如电,从夹层中跃出——那是一只“拉雅姆”。它形如蜘蛛,却生着数条闪烁着不祥幽光的触手。
卢特微微颔首。
得到指令的小怪物立刻沿石墙飞速爬行,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它绕至教皇头枕后方,随即猛地弹跳而起,精准地趴在了奥古斯托的后脑上!
数只触手如铁箍般瞬间锁死头颅,尖锐的末端狠狠扎入!其腹部的数个肉球同时化开,变成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粘液,开始侵蚀头骨。
“呃啊——!”
教皇奥古斯托从睡梦中惊醒,一股钻心的剧痛直冲灵魂深处。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呼喊,只有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嗬嗬声。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抓,手臂却如同灌了铅,无力地垂落。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床边的卢特。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先是纯粹的痛苦,随即转为极致的震惊,最终化为一片破碎的、无法置信的悲凉。
“卢……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微弱如游丝,却承载着千钧重的质问与绝望。“为……什么……?”
看着那扭曲、痛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