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绿洲营地,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战士们短暂放松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炖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在中央最大的营帐内,亚伦国王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位核心的领主和骑士。温暖的灯火并不能完全驱散他眉宇间的阴霾。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铺在粗糙木桌上的地图:“斥候都派出去了吗?我要知道巢穴入口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可能潜伏阴影的角落。”
南境提拉德:“陛下,最精锐的猎手和金狮卫都已经散入黑夜。如同撒入沙海的砾石,天亮前,我们会得到第一批回报。只是……正如那黑袍人所言,巢穴深处弥漫着不祥的迷雾,我们的战鹰甚至在入口上空都不愿盘旋。”
亚伦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帐内每一位将领:“未知……这才是最锋利的毒刃。我们两次倾尽全力,埋葬了无数怪物,也失去了太多英勇的子弟。可对于这个最终的污秽之源,我们除了知道它的所在,会扭曲生灵之外,几乎一无所知。它的心跳在何处?它的弱点是什么?黑袍人语焉不详,而我们,可能要用人命去填满这份无知。”
德隆忍不住上前一步,眼中燃烧着战意:“陛下,无论它是什么,我们的刀剑与勇气都能将它粉碎!两次大战之后,那些怪物想必也已元气大伤。根据黑袍人所了解的情况,它们转化新的怪物需要大量的‘材料’。如今天灾连年,人口凋敝,它们去哪里寻找足够的精血与肉体?它们的数量,肯定大不如前了!”
亚伦看向德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忧虑并未减少:“你说得对,德隆。这或许是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优势。怪物的潮水似乎不再无穷无尽。这给了我们一丝希望,也是我们必须抓住的机会。”他的话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但是,我们这边……佩恩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佩恩伯爵不仅是王国最强大的军团所有者,他的超凡神识在对异形生物的作战中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提拉德打破了寂静,声音粗粝却坚定:“佩恩伯爵的缺席是巨大的损失,毋庸置疑。但陛下,联军的心脏是您。只要您屹立不倒,战士们就有奋战的方向。至于佩恩伯爵的指挥位置……”他拍了拍自己厚重的胸甲,“我们这些人,会用经验和血肉顶上去。他的骑士团也由副官布莱恩统领,依旧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亚伦站直身体,努力将担忧压下,国王的威严重新回到他身上:“愿风神庇佑佩恩,也庇佑我们每一个人。告诉战士们,尽情享受这个夜晚吧,享受篝火,享受美食,与战友畅饮。但也要让他们知道,后天黎明,我们将直面黑暗。这可能是很多人……最后的平静了。”
他走到帐门边,掀开帘子,望着远处跳跃的篝火和隐约传来的歌声与笑声。
亚伦像是在对将领们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珍惜这一刻的欢愉吧。为了守护这些笑容,我们必须赢。无论巢穴里藏着怎样的恐怖,我们都将把它彻底净化,为了死去的同胞,也为了活着的人能真正看到明天的太阳。”
翌日全军再次踏上征程,当行进到午后,天际边,那如同山峦般搏动着的恐怖母体映入众人眼帘时,原本还算齐整的联军队伍,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前进的速度骤然迟缓下来,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杂着恐惧与作呕的压抑气息。
“风神在上……”年轻的战士第一个打破了死寂,他的声音因极度的震骇而扭曲,握着长弓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那……那就是‘灾祸之源’?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这是对造物主一切的亵渎!”
走在他身旁,身经百战的老流浪骑士肯特面色凝重如铁,他灰色的眼眸死死盯住远方那不断吞吐着寄生体的巨大肉团,鼻腔里满是铁锈与甜腻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