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然屏障,如今却成了绝望的天堑。
对岸的景象令人窒息。
黑压压的食尸鬼如蛆虫般蠕动,它们佝偻着曾经是人的躯体,腐烂的手指刨开泥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每当发现躲藏的生者,这些怪物便会一拥而上,撕扯声甚至能穿透汹涌的河水,与难民临死前的哀嚎交织成地狱的交响。
“今天第几次了?”贝克拉尔声音沙哑,铠甲上的血污已经发黑。
身旁的老骑士莫尔森抹了把脸:“第三次清剿,大人。南岸又出现了十几个变异农奴,还有一头从上游漂过来的水鬼。”
公爵的目光扫过南岸新堆起的尸堆,焦臭味随风飘散。他的领地同样千疮百孔。一千五百名士兵——这就是昔日雄踞北境的斯贝城最后的军事力量。每个能拿起锄头的人都被组织起来,在城墙下的田地里抢种耐寒的麦种,但谁都知道,这不过是绝望中的挣扎。
“王都还是没有回音?”贝克拉尔问道,尽管早已知道答案。
莫尔森摇头:“信使说风临城也在闹粮荒,贵族们紧闭府门。至于教会……”老骑士啐了一口,“圣山的使者说,他们在为全人类祈祷。”
“祈祷?”贝克拉尔突然暴怒,一拳砸在城垛上,“他们囤积的粮食足以养活半个帝国!那些镀金的神殿,那些装满地窖的麦酒——全都该下地狱!”
河风卷起他暗金色的头发,露出深陷的眼窝。这位新晋公爵四十八岁,已鬓角霜白。他清楚地记得三个月前,当末世降临的第一个夜晚,星空扭曲成诡异的旋涡,三次天光出现,随后绿色的陨石雨洒遍扎哈木方向。虚弱的人开始变异,死者重新爬起,阳光开始吃人,文明在短短几周内土崩瓦解。
对岸的圣迪亚斯帝国首当其冲。这个以游牧为生的国度从未建立过稳固的秩序,全赖与奥迪拉人的贸易维系。如今战败后又逢天灾,帝国没有储备又无粮草,饥饿让骑兵在食尸鬼面前不堪一击。贝克拉尔亲眼见过一个圣迪亚斯贵族试图渡河,却在河心被水下的什么东西拖了下去——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挑战斯密恩河,木质的船全部腐朽。
“我们撑不过春天,即使种下粮食。”莫尔森低声道,“没有渡河的威胁,我们的存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