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雪沫子扑在帐门上,林羽的手指在舆图上的野狼谷狠狠一戳,指尖的薄茧刮过纸面,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传令下去,工兵营连夜在谷口浇筑冰墙,用煮沸的桐油混着冰水浇,冻得比石头还硬!”他转身时玄铁剑撞在甲胄上,发出清越的颤音,“弓箭手营移到两侧崖壁,每人备三十支火箭,箭头裹浸油麻布!”
陈老捧着炭火盆凑近,火星溅在他花白的胡须上:“大人,刚收到隐者密报,李虎的先锋营已过黑水河,带了十架投石机。”
“来得正好。”林羽接过亲兵递来的热茶,却没喝,只是用掌心焐着,“让苏烈在谷内挖三道壕沟,第一道埋尖刺,第二道灌沸水,第三道……藏五百锐士,持短刀待令。”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使者掀帘而入,风雪卷着他的衣袍扑进来,在地上融出一小片湿痕。“大人!西凉王虽不派兵,却送了二十车硝石来!”他从怀中掏出张羊皮信,“还说……祝大人旗开得胜。”
林羽展开信,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西凉王终究是怕了,这二十车硝石,足够炸塌半座山。
“把硝石给工兵营,让他们在谷尾的石壁上凿洞。”他将信揉成一团,“告诉弟兄们,今夜加餐,炖肉管够!”
次日黎明,野狼谷口的冰墙泛着青幽的光。苏烈踩着冰碴来回巡查,甲胄上结着层白霜,他用剑鞘敲了敲冰墙,发出“当当”的脆响,比青石还硬。
“将军,崖上的弓箭手都就位了!”传令兵裹着厚厚的毡袍,睫毛上凝着冰花,“壕沟也挖好了,沸水锅就在崖边架着,火一直烧着呢!”
苏烈点头,目光投向谷外的雪原。远处的地平线上,已泛起淡淡的烟尘,像条灰色的蛇,正一点点逼近。
“让弟兄们把烈酒揣怀里,冷了就抿一口。”他拍了拍传令兵的肩,“告诉弓箭手,等投石机进了谷再动手,别浪费火箭。”
辰时三刻,叛军先锋营终于出现在谷口。十架投石机像丑陋的巨兽,在雪地里缓缓挪动。李虎身披猩红披风,立马阵前,马鞭直指冰墙:“给老子砸!砸开这破墙,长安的金银珠宝随便抢!”
石弹呼啸着砸向冰墙,发出震耳的巨响,冰屑飞溅如碎玉,却只在墙面上留下浅浅的凹痕。
“废物!”李虎怒喝着抽出腰间弯刀,“骑兵营上!冲垮这冰墙!”
数百骑兵扬鞭冲锋,马蹄踏碎冰层,溅起漫天雪雾。就在他们即将撞上冰墙时,两侧崖壁突然传来梆子声——
“放箭!”
火箭如流星般掠空而过,带着尖啸扎进骑兵阵中。浸油的麻布瞬间燃起大火,受惊的战马疯狂乱撞,阵型顿时大乱。有的骑兵被甩下马鞍,正好摔进第一道壕沟,尖刺穿透甲胄,发出凄厉的惨叫。
“投石机!对准崖上!”李虎气急败坏地嘶吼。
然而已经晚了。苏烈站在崖边,猛地挥下红旗:“倒沸水!”
数十口铁锅同时倾斜,滚烫的沸水混着雪块倾泻而下,落在骑兵身上,烫得他们皮开肉绽,哀嚎声此起彼伏。
李虎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先锋营,脸色铁青如铁。他正想下令撤退,身后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林羽亲率的主力到了!
玄铁剑劈开晨雾,林羽的身影如一道闪电,直插叛军后阵。“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他的吼声裹着内力炸开,义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刀光剑影在雪地里织成密网。
李虎又惊又怒,转身迎战,却被林羽一剑逼得连连后退。“你怎么会在这?!”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按他的算计,林羽此刻应该还在长安应付西凉的纠缠。
“托你的福,西凉王送了份大礼。”林羽剑锋陡转,直逼李虎咽喉,“这份礼,我现在还给你!”
剑刃划破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