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义军侦察兵阿武趴在联军营地东侧的荆棘丛里,牙齿咬得咯咯响——不是冻的,是憋的。靴底早被露水浸透,裤腿缠着带刺的藤蔓,可他连动都不敢动,只死死盯着那片突然喧闹起来的骑兵营。
三千黑甲骑兵正列阵,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里,王将军的咆哮穿透雾霭:“今日不破义军前营,提头来见!”甲叶反光刺得阿武眯起眼,却在转身的瞬间,瞥见西侧密林里闪过一串灰影——是联军步兵,足有五千人,正猫着腰往义军后方的粮道潜行,刀鞘都裹着麻布,脚步轻得像狸猫。
“声东击西……”阿武心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冻土。他舔了舔冻裂的嘴唇,趁骑兵阵列转向的空档,像条泥鳅般滑出荆棘丛,贴着沟壑边缘往回窜。沿途撞见三只联军巡逻兵,都被他借着晨雾和地形绕开,靴底磨出的血泡在冻土上印出淡淡的红痕。
当阿武连滚带爬冲进义军帅帐时,林羽正用狼毫蘸着朱砂在地图上圈画。见他浑身是泥,怀里还揣着片染血的麻布(那是从联军步兵刀鞘上扯下的),指尖猛地一顿:“说!”
“联军骑兵在正面列阵,看架势要强攻!”阿武喘得像破风箱,手往西侧一指,“但、但五千步兵抄后路了!往粮道去的,刀都裹着布,想偷营!”
林羽猛地将狼毫拍在案上,朱砂溅在“鹰嘴坡”三个字上,像滴血。帐外风卷战旗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案几,烛火被带得剧烈摇晃:“传令!”
“在!”帐外亲兵齐声应和。
“让王奎带两千刀盾手守前营,旗鼓要响,阵脚要乱,给我演一出‘力不从心’的戏码。”林羽指尖点向地图西侧的“落雁谷”,那里两侧是峭壁,谷口仅容三人并行,“李敢!率三千轻骑藏进落雁谷两侧崖壁,等联军步兵进谷,立刻封死谷口,扔火油!”
“末将遵令!”李敢的虎吼震得帐顶落灰,甲叶声远去时,林羽又看向副将,“张彪,你带五百弓弩手去粮道左侧的酸枣林,见谷中起火,就往联军后队放火箭,记住,留三百人别动手,等他们溃逃时再追。”
“为何留手?”张彪挠头。
“饵要留活口,才钓得到大鱼。”林羽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指腹摩挲着地图上联军主营的位置,“他们以为我们只盯着正面,正好将计就计。”
片刻后,义军前营果然“乱”了。王奎的刀盾手们东倒西歪地列着阵,旗帜歪歪斜斜,连滚石都只码了半墙。联军王将军在马上看得真切,哈哈大笑:“一群乌合之众!给我冲!破营者赏黄金百两!”
黑甲骑兵如黑潮漫过冰原,马蹄掀起的雪沫里,义军士兵“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喊杀声稀稀拉拉,倒像是溃散的前兆。王将军愈发得意,挥鞭直指营门:“第一个冲进去的,升百夫长!”
而此时的落雁谷,五千联军步兵正缩着脖子往前走。张将军攥着刀柄的手心全是汗,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这谷太静了,连鸟叫都没有。可想到粮道里堆积如山的粮草,又咬咬牙:“快!天黑前拿下粮营,回去庆功!”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咔嚓”声。抬头的瞬间,张将军看见崖壁上滚下无数巨石,紧接着是泼天的火油,一支火箭拖着焰尾划破空气,“轰”的一声,谷中瞬间成了火海。
“中计了!”张将军的吼声被烈焰吞没。两侧崖壁上,李敢的轻骑推着巨石往下砸,火油顺着岩壁流淌,连空气都烧得扭曲。联军步兵挤在狭窄的谷道里,前有火海,后有巨石,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想往回冲,却被后续部队堵住,活活烧死在谷中。
粮道方向的张彪看得真切,等谷中火势最旺时,猛地挥旗:“放箭!”五百支火箭带着尖啸掠过酸枣林,精准射向联军后队。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