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死寂,如同实质般沉淀在本丸的庭院之中,比深秋的夜露更加寒凉刺骨。
先前撕裂夜空的尖锐警报声已然停歇,只余下晚风穿过枫树与竹林的呜咽,以及刀剑男士们因极度紧张而压抑的、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月光清冷,勾勒出地上那些横七竖八、失去了意识的猎人协会成员的身影,他们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玩偶,无声地诉说着片刻前那场短暂、高效、且充满绝对力量碾压的战斗。
庭院中央,那位身着纯黑执事服的男子,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纤尘不染的白色手套,动作优雅精准,仿佛刚刚结束的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寻常的茶会侍奉。
他直起身,将手帕随意收起(那手帕在触及他袖口的瞬间便化作细微的黑雾消散),随后转向被加州清光、压切长谷部等人紧紧护在身后的少女——那位白紫瞳,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的审神者,玖兰爱。
他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温和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冰冷的坚定。
“大小姐,请。”
压切长谷部的手臂肌肉紧绷如铁,虽然刀尖已不再直指那不之客,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与绝不退让的忠诚。
加州清光紧咬着下唇,鲜艳的红色围巾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他赤红的眼睛里混杂着后怕、对主人安危的极度担忧,以及一丝被对方那非人力量所震慑后的、不甘与屈辱。
药研藤四郎沉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他比其他同伴更冷静,也更清晰地认知到,眼前这个自称执事的男人,其存在层级与危险程度,完全出了他们以往应对的任何敌人——时间溯行军,或是其他——那是一种根源性的、深邃如永夜的力量差异。
所有的视线,担忧的、警惕的、愤怒的、探究的,都沉重地聚焦在爱的身上。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重量,也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失控般的狂跳。
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方才那冷酷、精准、不带丝毫多余情感的“清理”
方式,让她从心底感到战栗。
然而,猎人们突袭时喊出的“纯血种”
,以及他们那明确无误、直指自己的攻击意图,却又像冰冷的楔子,强行将她一直试图忽略或压抑的、关于自身异常的全部疑点,与眼前这个危险男人之前的话语诡异地串联起来。
她必须知道真相。
无论那有多么惊人,多么可怕。
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草木与淡淡血腥气的夜风,那寒意让她混乱灼热的思绪稍稍冷却、清晰。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按在挡在最前面的长谷部紧绷的手臂上。
“长谷部,药研,清光,还有大家……”
她的声音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微颤,但她努力挺直脊背,让语气听起来尽可能镇定,“先……先退下吧。
立刻救治伤员,彻底巡查本丸,加强所有方位的警戒。”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昏迷的猎人,略微停顿,“把这些人……单独拘束起来,小心看管。”
“可是,主上!”
长谷部急切地侧过头,眼中满是无法认同的焦虑,“此人太过危险!
绝不能让您与他单独相处!”
“这是命令。”
爱——或者说,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玖兰蒂娜”
的她——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某种血脉的决断力。
她抬起眼,目光越过忠诚的刀剑,直接看向那静立等待的执事,“我跟你谈。”
塞巴斯蒂安完美弧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毫米,酒红色的瞳仁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