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恶都不够纯粹,所以才会痛苦。】
只是销毁一具机器人,她都会犹豫,都会摇摆不定。
芸司遥轻轻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像吹散了心里积了很久的雾。
怪只怪她善的不够纯粹,恶的不够彻底。
芸司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几乎一夜没有睡,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芸司遥听到了轮椅转动的声音。
阿东婆推着轮椅停在床边,膝头的木托盘上放着个黑色药瓶。
芸司遥坐起身,声音因为彻夜未眠而有些哑。
“你骗了我。”
阿东婆道:“我骗了你什么呢?”
芸司遥道:“你说它不会有任何痛苦。”
阿东婆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笑起来。
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眉梢,连下巴上松弛的皮肉都跟着颤。
“既然你都不要它了,它是痛还是不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东婆递过来最后的药,是黑色的。
“让它喝下第三瓶,你就能离开了。”
芸司遥没接,道:“现在就让我走。”
“你走不了的。”阿东婆把药瓶收回托盘,轮椅轻轻转了半圈,“你该比谁都清楚,阿成不会让你走。”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引线。
芸司遥憋了几天的情绪彻底炸开。
她猛地俯身,一把揪住阿东婆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那么好脾气一直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它愿不愿意,是它的事。”
她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但我走不走,轮不到一瓶药来决定。”
阿东婆没有计较小辈的无礼,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在乎它?”
阿东婆说:“它只是一台机器啊。机器人又不是人类,它禁锢了你的自由,你不爱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摧毁它。”
芸司遥眯了眯眼。
阿东婆从托盘里拿起那个药瓶,道:“你看,多简单。只要让它喝下去,没有人再能阻拦你,它那么听话,你就算不伪装,它也会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芸司遥没有松开她的衣领。
阿东婆腿上的娃娃感受到主人被威胁,空洞的玻璃眼珠转向芸司遥。
嘴角缝着的红线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扯,竟显出点绷紧的弧度。
芸司遥道:“我不会再让它喝。”
阿东婆没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她,那目光锐利,带着看透世事的浑浊。
芸司遥松开她,低头扫了一眼阿东婆腿上的娃娃。
一直不曾关注过的玩偶,此刻倒看得清楚了。
那娃娃穿着灰布短褂,头发是用深棕线绣的短发,眉眼缝得英挺,竟是个男孩模样。
芸司遥盯着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这么急着让我把这三瓶药喂给阿成,该不会是当年,也这么给哪个人喝过吧?”
阿东婆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连带着摩挲娃娃的手都顿了顿。
芸司遥本只是随口一句试探,没想到真被她问出来了。
她眼睫微动,面容冷淡又漠然。
阿东婆脸上的僵硬只持续了一瞬,便松散开。
她重新靠回轮椅背上,肩膀微微舒展,竟显出几分难得的坦然。
“没错,我摧毁了我的娃娃。”阿东婆道:“三瓶药,我一瓶不落,全喂给它了。”
她指尖摩挲着娃娃的玻璃眼珠,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
“它干预我的生活,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