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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热闹了不过数日,便又复了往日的寂寥。
只是这份寂寥里,藏着几分刻意维持的拘谨。
楚言能觉出,那些前来道贺的妃嫔命妇,笑意里裹着探询与疏远。
连宫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仿佛怕踩碎了什么禁忌。
胤祚依旧每日往尚书房去,只是比往日更显沉默。
战场的硝烟磨去了他最后一点稚气,眉宇间凝着与年岁不符的沉郁。
克鲁伦河畔的血腥气还在鼻尖萦绕,宫里围绕平妃之死的诡异气氛,他亦瞧得分明。
那些暗指额娘的流言,分明与自己这回立下的“微末之功”缠在一处——这念头像块寒铁,沉沉的压在心头。
晚膳过后,玄烨闲步踱进永寿宫。
他没像往常那般考较孩子们功课,只在暖炕上坐了,端着楚言奉上的茶,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半晌没出声。
楚言静坐在旁做着针线,心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她知道,他定是为平妃的事来的。
“平妃……殁在京西皇庄。”玄烨终于开了口,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你怎么看?”
楚言放下针线,抬眼迎上去,目光清明:“臣妾听闻此事,心头亦是骇异。平妃姐姐纵有过错,也罪不至死,更不该死得这般不明不白。臣妾与她虽无深交,却断不会行此伤天害理之事。此心可昭日月。”
她没急着辩白,只静静陈说心意。
玄烨凝望着她,烛光里,她面容温润,眼神澄澈无波,半分慌乱躲闪也无。
他搁下茶盏,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朕知道不是你。”
就这一句,楚言悬了多日的心骤然落地,眼眶微微发烫。
“朕已着人密查。”玄烨声音沉了些,“现场没见搏斗痕迹,财物也没少,不似外贼所为。庄子上的人审了几轮,什么也问不出来。那香气……太医查验过,锦囊里的香料虽奇特,却不是剧毒,是些域外引魂香之类的东西,量大了能让人昏沉生幻,却断不会即刻致命。”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楚言掌心划着:“死因是心悸骤停,倒像是活活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