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永寿宫庭院里的几株菊花开了,金灿灿的,给略显萧瑟的时节添了几分暖色。
这日午后,孩子们都被嬷嬷带去歇午觉了,宫里难得一片安宁。楚言正倚在窗边翻看一本前朝的游记,就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玄烨一身常服走了进来,神色比前些日子松快许多,手里还拿着个紫檀木的棋盒。
“朕今日得闲,看你这里清净,过来手谈一局如何?”他将棋盒放在临窗的炕几上,眉梢带着些许倦意,却也有一丝难得的闲适。
楚言放下书,起身迎他。下棋?她心里打了个突。她的棋艺,自己清楚得很,不过是现代时为了附庸风雅学过几天皮毛,在这古代,尤其是跟玄烨这种自幼接受精英教育、心智谋略顶尖的人对弈,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皇上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楚言替他斟了茶,语气带着点犹豫,“臣妾这棋艺……怕是入不了皇上的眼,平白扫了皇上的兴致。”
玄烨在炕桌一边坐下,打开棋盒,里面是质地上乘的云子,黑子温润如墨玉,白子莹洁似羊脂。他慢条斯理地开始分拣棋子,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唇角微勾:“无妨,不过是消遣。朕让你三子。”
让三子?楚言心里更没底了。这就像业余选手跟职业九段对局,让子再多也是白搭。但看玄烨兴致颇高,她也不好一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在对面坐下。
棋局伊始,楚言还能勉强按照记忆中那点布局知识落子,走得小心翼翼。玄烨则显得十分随意,落子如飞,似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然而,不过三十手过后,楚言就开始捉襟见肘了。玄烨的棋风看似平和,实则绵里藏针,不知不觉间,她的黑棋就被分割包围,陷入了苦战。眼看着一条大龙气息奄奄,回天乏术。
楚言捏着一颗黑子,盯着棋盘,眉头拧成了疙瘩,半天落不下去。她知道,这子一旦落下,便是投子认负之时。
玄烨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怎么?无路可走了?”
他那副稳操胜券、略带调侃的模样,让楚言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服气。她眼珠转了转,忽然计上心头。
“皇上……”她放下棋子,声音放软,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伸手轻轻扯了扯玄烨的衣袖,“这局不算,方才……方才臣妾看窗外那菊花好看,走神了,没瞧见您那步棋。”
玄烨挑眉,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态,觉得有些新奇。平日里楚言在他面前虽也温顺,但多是懂事体贴,少有这般耍赖的时候。他不动声色:“落子无悔,这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楚言凑近些,眨着眼睛,“皇上~就这一回,好不好?我们重下这一步?”她指了指棋盘上关键的一处。
玄烨看着她亮晶晶带着恳求的眼睛,心头微软,但面上依旧板着:“胡闹。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无悔大丈夫。岂能儿戏?”
楚言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收回手,撅起嘴,低下头,语气变得幽幽的:“皇上说的是,是臣妾不懂规矩了。想来也是,臣妾出身微贱,不比那些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陪皇上对弈,原是僭越了……”说着,还拿起帕子,装作擦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她这话半真半假,带着点自嘲,更多的却是故意拿话挤兑玄烨。
玄烨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若是旁人这般作态,他早就不耐烦了。
可眼前人是楚言,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看她这般“委屈”模样,明知是假,那硬起的心肠却也软了几分。
他放下茶盏,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放缓:“罢了罢了,朕今日就破一回例。允你悔一步,仅此一次。”
“谢皇上!”楚言立刻“雨过天晴”,脸上绽开笑容,飞快地将那颗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