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纹会意,低声道:“奴婢明白。”
元宵佳节,宫中设宴。楚言位份不高,坐在靠后的位置,但因为她育有皇子,又即将随驾南苑,倒也吸引了不少或明或暗的目光。宴席上,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楚言安静地用着膳食,偶尔抬眼看向御座上的玄烨。他正与身旁的皇贵妃说着什么,侧脸在宫灯下显得轮廓分明,威严中透着一丝疲惫。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最高权力者,也是她如今必须依附、却又不能完全依赖的男人。
宴席进行到一半,有太监来报,说六阿哥在乳母那里哭闹不休。楚言连忙起身告退,匆匆返回永寿宫。
其实胤祚并无大碍,只是睡前闹觉。楚言抱着儿子,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心中却是一片清明。刚才离席,固然是担心孩子,但何尝不是一种避开宴会后半段可能出现的各种应酬和试探的策略呢?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懂得如何在这种场合下,更好地保护自己了。
正月十八,圣驾启程前往南苑。楚言带着胤祚,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听着车轮碾过官道的辘辘声,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逐渐远离的、巍峨森严的紫禁城,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暂时逃离牢笼的轻松,有对未来的茫然,更有一种破茧而生的坚定。
南苑的日子,确实比宫中自在许多。住处宽敞,景色宜人,规矩也松散些。玄烨白日忙于政务和巡视,但傍晚时常会过来,一家三口如同寻常百姓般,在苑中散步,看着胤祚在草地上蹒跚学步,咿呀学语。
楚言珍惜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尽力扮演着温柔解意的妃嫔和慈爱细致的母亲角色。她不再刻意藏拙,有时会指着苑中的花草树木,给玄烨讲些从杂书上看来或自己“编造”的趣闻轶事;有时会在玄烨批阅奏折疲惫时,为他按揉太阳穴,手法生疏,却带着真诚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