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然自乱阵脚,守将互斩,尸横遍野。
同一时刻,漫天风雪里,玄隼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他背着一个沉重的药匣,脸色苍白如纸,呼吸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那只潜伏在他体内的心蛊,在裴仲安的催动下,已经开始疯狂吞噬他的神智与生机。
他艰难地跋涉,终于在距离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命核祭坛十里外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极限了。再往前,他怕自己会彻底失控,成为敌人的傀儡。
玄隼喘息着,从药匣中取出了最后一枚,也是最重要的一枚“影誓玉蝉”。
他将玉蝉小心翼翼地埋入没膝的深雪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殷红的鲜血滴落,瞬间染红了雪地,也浸透了那枚玉蝉。
他望着远方家的方向,”
话音落下,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焰,猛地拉燃。
“咻——”
一道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在灰白的雪夜中格外醒目,瞬间吸引了祭坛方向所有巡逻卫队的注意。
“敌袭!在那边!”
“追!”
玄隼最后看了一眼玉蝉埋藏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他转身,迎着数十名追击而来的敌人,如同一只决绝的猎鹰,嘶吼着冲入了茫茫风雪之中。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兵刃交击的巨响与一声剧烈的爆炸,最终,一切都消失在漫天火光与风雪里。
祭坛的阴影之下,小狼的身影如同鬼魅。
他亲眼目睹了玄隼用生命为他创造的机会,心中悲痛,动作却更加迅捷。
他潜行至祭坛核心,只见七百名形容枯槁的药奴被铁链锁在巨大的地脉阵眼之中,他们的生命力正被阵法源源不断地抽取,汇入祭坛顶端那颗跳动着的,仿佛心脏般的命核。
他悄无声息地将那枚沾染了玄隼鲜血的玉蝉,贴在了阵心石的底部。
正当他准备撤离时,一个被锁在阵眼边缘的女童,忽然抬起了头。
那女童的眼中,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只有一圈圈诡异的黑色纹路在缓缓流转。
她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精准地望向小狼藏身之处,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语道:“姐姐说……火会来。”
小狼心头猛地一震,不敢再有片刻停留,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北周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吹动着苏菱安的裙摆。
她手中紧紧握着一块布条,那是玄隼留在药匣里,唯一的东西,上面还残留着他未干的血迹,滚烫得灼人。
她缓缓闭上双眼,以双心契为引,以千里之外那枚染血的玉蝉为坐标,心神在瞬间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抵那座罪恶的命核祭坛。
她的意识,看到了那七百个被当做祭品的无辜生命,看到了祭坛之上,那个不可一世的身影——裴仲安。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与冰冷的杀意,自她灵魂深处升腾而起。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通过某种玄妙的法则,清晰地响彻在千里之外裴仲安的耳边。
“裴仲安,你说你要斩断天命,以凡人之躯,行神明之事……”
“可你忘了——”
苏菱安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光华璀璨,宛如星辰陨灭!
“天命,现在听我的!”
千里之外,命核祭坛之上。
正享受着力量汇聚快感的裴仲安,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神雷劈中!
他毫无征兆地双膝一软,轰然跪倒在地,一口黑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