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另一件“千花”(illefiori)工艺的花瓶更是令人叫绝——瓶身仿佛由无数细小的、色彩斑斓的玻璃花束镶嵌而成,每一朵小花都清晰可辨,构成一幅繁复而永不凋零的立体画卷。
时代的宠儿:周围聚集了不少衣着考究的绅士淑女,低声议论着这些玻璃珍品的价值与工艺。一位戴着长柄眼镜的贵妇指着那盏吊灯,对她的同伴说:“亲爱的,这简直是把亚得里亚海的阳光和威尼斯的梦幻都凝固在了玻璃里!”乔安娜也看得目不转睛,轻声对王月生说:“这些工匠……他们的手和眼睛,一定被缪斯亲吻过。色彩在火焰中流淌、凝固……多么不可思议的艺术!”她眼中闪烁着艺术家对极致工艺的欣赏与共鸣。
乔安娜被新艺术风格的玻璃器皿和家具设计迷住了,那些流畅的曲线和自然元素让她着迷。王月生想着要不要让乔安娜也代理一下这些产品,家具业务交给德文郡公爵,哦,不是,是他的二管家的弟弟了,玻璃器皿还没有考虑过。乔安娜似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居然小声说“法国现在只是欧洲玻璃产品的挑战者,顶尖产品的传统产地是威尼斯的穆拉诺岛,以及波西米亚。第二层是法国的巴卡拉、英国的斯塔福德,和德国的茨维瑟尔。你后天不是要去威尼斯嘛,可以考虑一下”。说着,幽怨地看了一眼王月生。
小皇宫的雕塑长廊同样精彩,罗丹(AugteRod)的几件小型青铜作品(如《沉思者》的早期研究稿)以其强烈的内在张力和粗犷的肌理引人深思,而卡尔波(Jean-baptistecarpeaux)等学院派雕塑家那些光滑细腻、充满动感的神话题材作品则更符合当时的主流审美,引来更多围观和赞叹。
在小皇宫附近的咖啡馆,环境相对优雅。两人点了热汤和沙拉,回味着上午看到的杰作。乔安娜翻看着买来的展览画册,王月生则注意着咖啡馆里人们谈论着最新的艺术潮流。巴黎时尚之都真是名不虚传。
离开艺术殿堂,他们汇入了参观国家馆的人流。万国博览会,本身就是一场微缩的世界巡礼。
清国馆:东方的余晖与挣扎清国馆的建筑采用了传统宫殿的样式,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在充满钢铁玻璃的世博园中显得格外醒目,却也带着一丝孤悬海外的落寞。馆内陈列着代表“天朝上国”最后荣光的珍宝:精美的景德镇青花瓷和粉彩瓷堆积如山,景泰蓝器皿闪耀着华丽的金属光泽,来自广东的牙雕层层叠叠、玲珑剔透得令人咋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巨大的颐和园建筑群模型,其精巧繁复令人叹为观止。然而,王月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和谐音。展品中混杂着大量迎合西方猎奇口味的“外销品”——过于艳丽的广彩瓷、描绘着刻板中国风情的“通草画”,甚至还有裹小脚妇女的泥塑。几个留着长辫、穿着官服的清国官员在展馆内踱步,表情严肃而拘谨,与周围那些对“神秘东方”充满好奇、甚至带着一丝优越感审视目光的西方游客形成鲜明对比。王月生看着那巨大的颐和园模型,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就在这片象征着“国力”的微缩景观背后,那个庞大的帝国正在风雨飘摇中艰难喘息。乔安娜则对那些色彩绚丽的瓷器和精妙的牙雕赞不绝口,对官员们僵硬的姿态感到些许好奇。
俄罗斯馆:双头鹰的雄心与奢华俄罗斯馆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象。整个建筑宏伟而富有民族特色,洋葱头式的镀金圆顶在阳光下金光四射,外墙装饰着色彩斑斓的马赛克图案,尽显帝国的强势与财富。步入其中,首先震撼眼球的是巨大的孔雀石花瓶和碧玉立柱,厚重的色彩和硕大的体量彰显着乌拉尔矿藏的丰饶。然而,最引人入胜的,是展馆中央一座结构极其精巧、装饰极尽奢华的巨大机械装置——孔雀钟。这座由英国钟表大师詹姆斯·考克斯(Jasx)设计、俄罗斯工匠改进的杰作,此刻正进行整点报时表演。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