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老黑早就憋了一肚子鸟气！这帮腌臜泼才，明枪暗箭没完没了！今日敢在陛要您一声令下，末将等立刻点齐府兵，拼了这条性命，也保殿下周全！杀进东宫，剁了那鸟太子和齐王，一了百了！”
“对！殿下！下令吧！”程咬金等将领也群情激愤，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住口！”陈默（李世民）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殿内的躁动。
他心乱如麻！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习惯隐忍、厌恶冲突的打工仔陈默。血腥的政变？弑兄杀弟？这与他二十多年形成的价值观格格不入！他本能地抗拒，甚至感到恐惧。
但属于李世民的记忆碎片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冲击着他的理智：太子李建成在东宫设宴，那杯味道微苦的“御酒”…若非心腹拼死试毒，后果不堪设想！齐王李元吉在演武场上，那匹“意外”受惊、直冲自己而来的烈马…还有今日朝堂上那字字诛心的诬告，李建成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李渊那冰冷的警告…退一步，等待他的，绝对是万丈深渊！历史上的李世民，不正是被逼到绝路，才发动了那场改变命运的玄武门之变吗？
退，必死无疑！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巨大的恐惧和对血腥的抗拒，与一种被逼到绝境、走投无路而滋生出的、近乎原始的狠戾，在他心中疯狂交织、翻腾、撕扯！他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历史上玄武门前那血色的黎明，听到了兵刃交击的刺耳锐响和濒死的惨嚎…
再睁开眼时，那属于“陈默”的犹豫和软弱，被一种融合了李世民本能、被现实逼出来的冷酷决绝所取代。他缓缓扫视着眼前这些将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一身的心腹重臣，目光锐利如刀，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斩钉截铁的力量：
“诸位！”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孤…明白了。”他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很重，“树欲静而风不止！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一股无形的杀气骤然弥漫开来！长孙无忌等人精神猛地一振！
“然！”陈默（李世民）话锋一转，眼神更加锐利，“此非匹夫之勇！需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务求万全！否则，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他目光如电，精准地投向杜如晦和房玄龄：“克明（杜如晦字），玄龄！”
“臣在！”两人立刻躬身。
“尔等即刻着手，拟一详策！”陈默（李世民）的声音带着铁血的味道，“如何调兵遣将，务必隐秘迅速！如何掌控宫禁关键，特别是…玄武门！如何应对事发之后父皇的雷霆之怒与朝野震荡！事无巨细，思虑周全！要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虽未明言“政变”二字，但“调兵”、“掌控宫禁”、“应对陛下”这些词，已将其意表露无遗！杀伐之意，决绝之心，再无半分动摇！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眼中精光爆射，同时躬身：“臣等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长孙无忌、尉迟恭、程咬金等人也神情肃然，握紧了拳头，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气息在殿内升腾。
就在这千钧一发、密谋将启的紧要关头——
“报——！”
殿外，侍卫急促而高亢的禀报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启禀殿下！太子府洗马魏征魏大人，在府门外求见！言道…为今日朝堂失言，特来向殿下负荆请罪！”
“轰！”
殿内所有人，包括刚刚下达决断命令的陈默（李世民），瞬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空气彻底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