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我们投降!”
“饶命,大唐将军饶命啊!”
“愿为奴仆,饶命啊!”
浑身浴血的李骁,驻马立在战场中央,身下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喷出白色的雾气。
“斩机”刀上的妖异绿光已然内敛,但暗红色的刀身仿佛饱饮了鲜血。
显得更加幽深,那灰蒙蒙的雾气似乎也淡去了些许。
他微微喘息着,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
缓缓扫过那些跪地求饶,如同摇尾乞怜的野狗般的吐蕃士兵。
他看到了他们脸上,最原始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但更多的,是之前斥候回报中,这些游骑在边境唐民村落里犯下的滔天罪行。
被砍杀的老人,被凌辱后焚毁的妇人,被挑在枪尖上的婴孩。
是刚才诱敌队袍泽被砍倒,被拖行时那决绝而痛苦的眼神,是这谷地中弥漫,属于大唐儿郎,滚烫而悲壮的鲜血气息。
在河西,在这片用血肉和钢铁争夺的土地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身袍泽,对后方万千百姓最大的残忍。
俘虏?
那是消耗宝贵粮食和兵力的负担,是随时可能的反噬。
唯有最彻底,最冷酷的死亡,才能铸就真正的威严,才能让敌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胆寒。
才能在这虎狼环伺之地,杀出一条生路!
他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漠然。
他抬起手,用那柄还在滴着暗红色血液的“斩机”刀。
指向那些跪地的吐蕃兵,声音不高。
他脸上没有任何动容,没有愤怒,没有嗜血,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那是一种见惯了,生死的上位者冷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如同律法般冰冷的决断。
清晰地传遍这片,刚刚沉寂下来的杀戮战场。
“杀了。”
没有任何犹豫。
早已杀红了眼的孙二狗,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污,眼神凶狠如狼,第一个提刀上前。
老蔫巴看着那些吐蕃兵,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任何怜悯。
只是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周围的唐军士兵沉默着,脸上带着复仇的快意和麻木的疲惫。
如同执行一道再正常不过的命令。
刀光再次闪动,求饶声,哭喊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利刃砍断骨骼的闷响。
野马泉谷地,彻底陷入了,唯有死亡才能带来的绝对死寂。
李骁缓缓调转马头,目光越过满地的狼藉和尸山血海。
投向西方,那是凉州的方向,也是吐蕃高原的方向,更是无数未知敌人和更大风暴汇聚之地。
手中的“斩机”刀彻底沉寂下来,但那刀柄传来,如同心跳的悸动。
内心深处被这场杀戮再次勾起,愈发坚定的野心,都清晰地告诉他。
野马泉的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是他在河西这片大棋局上,落下的第一枚带着血色的棋子。
更猛烈的风暴,更强大的敌人,更复杂的博弈,正在远方汇聚,等待着他。
而他,已执刀在手。
无路可退,亦不愿后退。
“传令。”
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我军将士遗体,妥善收敛,登记造册,伤者即刻救治,清点缴获,战马,兵器,一物不得遗漏。”
“诺!”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