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和罗希奭垂手站在下首,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能感觉到李林甫身上的怒意。
“杨家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
李林甫的声音不高,都带着丝丝的寒意。
“竟敢妄议朝政,蛊惑圣听,她们以为凭几句枕头风,就能动摇国本吗?”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看向两名酷吏。
“时间不多了,陛下耳根虽软,却非庸主,一旦疑心起,再想摁死就难了,我给你们两天,最多三天,必须让所有口供、证据严丝合缝,我要的不是可能,是铁证如山!”
“相爷放心!”
吉温连忙躬身,脸上带着谄媚而残忍的笑意。
“朔风商行那几个硬骨头,再熬一夜,保管他们连小时候偷过邻家几文钱都招得清清楚楚。”
“至于那个军司马,他知道怎么说才能死得痛快点。”
罗希奭补充道。
“伪造的往来书信已经做好,用了旧纸和特殊的墨,保证看不出破绽,找来的‘证人’也已敲打妥当,他们知道该指认什么。”
“很好。”
李林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记住,所有线索,要若隐若现地引向东宫。”
不必坐实,但要让陛下觉得,李骁如此胆大妄为,背后或许有人指使。”
这才是他最狠辣的杀招,利用玄宗对太子的猜忌,一石二鸟。
吉温、罗希奭心领神会,连声称是,眼中闪烁着完成这项“杰作”的兴奋光芒。
与此同时,在刑部一间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的值房内。
三司指派负责调查此案的官员们正围坐一堂。
案卷堆积如山,但真正关键的,却是吉温刚刚派人送来的一摞“最新讯问笔录”和“物证说明”。
一名中年御史,翻看着一份血迹斑斑的口供,眉头紧锁。
“这时间,似乎对不上?李骁那时应在……”
话未说完,就被旁边一位面色冷峻的刑部侍郎打断。
“李大人,吉温大人亲自审讯的要犯口供,岂容置疑,这些凶顽之徒,最是奸狡,故意混淆视听也是常有的,我等当以大局为重,尽快厘清脉络,禀明圣上才是正理。”
他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隐含警告。
那御史张了张嘴,看到其他几位同僚或低头不语,或眼神闪烁,最终将疑问咽了回去,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朔方节度使阿史那承庆,其名讳在案卷中被巧妙地淡化甚至隐去。
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每一份文书传递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大唐长安的清晨,雾气尚未在朱雀大街完全散尽,皇城紫宸殿内已是灯火通明。
李隆基高坐龙椅,冕旒下的目光扫过丹墀下的文武百官,看不出喜怒。
昨夜长生殿内,杨玉环倚在他身侧,琵琶声歇的间隙,她似不经意地提起,边关将士浴血,若功过模糊,恐寒了猛士之心。
她语调软糯,眼神清澈,只谈风月,不及朝政。
但那话语中的细微关切,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在他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高力士垂手侍立一旁,敏锐地捕捉到皇帝今日不同往常的沉静。
当三司官员出列,例行禀报朔方军械案进展,并再次强调李骁“擅自动兵、越境杀人、持械凶戾”之罪,呈上那些由吉温、罗希奭精心炮制的“铁证”时。
李隆基只是静静听着,手指摩挲着玉圭。
李林甫出列陈词,语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