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牵着于初尘找到了白溪,吩咐她带于初尘上楼。
然后走到林幸身边:“运时!”
林幸闻声,立刻转过身:“东家,您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姜惊鹊抬手指了一下周围这铺天盖地的红,“不过是御赐恩典,何至于弄出这般声势?未免太过招摇了些。”
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自己刚得了天大的恩宠,正是该低调些的时候,尤其他本就喜欢闷声发大财,不爱张扬的性子。
林幸却像是早料到姜惊鹊有此一问,他压低了些声音:“东家,此等布置,非为招摇,实乃必须,早晨您走的急,一时间没来及告知!”
“必须?怎么说?”姜惊鹊听他解释了自作主张的原因,挑起的眉梢落下。
“东家,您细想,这‘纯孝’宝刀,是何等恩典?司法缓议、七品仪仗、面圣陈情……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石破天惊?国朝百五十年未有,这不仅仅是给东家您一个人的赏赐,更是圣上‘忠孝立国’的旨意。”
姜惊鹊恍然而惊,林幸说的对。
自己只从自己出发看问题,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嘉靖的棋子,他赐刀给自己,不是自己有多牛逼。
而是他需要,他可以给张三、给李四、给王二……
他甚至派了高规格的天使仪仗前来成都,从几千里远的北京来到成都,姜惊鹊暗自算了一下日子,从北京到成都,按照正常行程,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尤其大队人马出行。
而宣旨团队用了多久,从七月十五左顺门事件开始算,到现在八月初十,不到一个月,这意味着什么?
嘶!
不想这些细节,姜惊鹊不觉得,想起来就能明白九重帝阙下的嘉靖必然是亲自下令,且定死了日子,他为了什么?
为了宣扬,越快越好,而自己如果领会不到其中的意图,失了帝心不说,引起他的反感就不划算了。
就好像前世在公司上班,公司给了你大奖,你竟然没什么反应,你让公司的领导怎么想?不感恩?不重视?不领情?还是不在意?
我特么奖励你,奖励错了?
肯定恨不得你欢天喜地,到处宣扬公司的好,鼓励大家努力干,干的好就会得到公司的奖励。
不然偷偷摸摸给你涨工资不就完了,何必大张旗鼓的奖励你?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有了林幸这个幕僚。
“运时,你接着说。”姜惊鹊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幸见状,明白姜惊鹊已经悟到了其中暗藏的玄机:“东家,如此浩荡天恩,若我们只是关起门来偷偷乐呵,那才是不知好歹!这会让圣上的脸面往哪里搁?天子赐下如此重宝殊荣,受赐者却悄无声息,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圣上的恩威?这岂不是让圣上的一片心意,显得无足轻重?”
所以,属下才斗胆做主,将这青云楼里里外外,布置得比过节更盛!红绸灯笼,是喜气,是感恩,云牌大字,是宣示,是荣耀!是为圣上撑起体面,煌煌天威所赐!越张扬,才越显得咱们感恩戴德,才越显得圣上恩威浩荡!”
他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将政治上的微妙平衡点得透彻。
姜惊鹊大笑:“运时,你思虑周全,做得对,再盛大一些,给成都府有头有脸的都下帖子。”
“什么名义?”
“今晚夜宴谢皇恩!”
林幸凑趣:“成都白日,童谣说皇恩,唱纯孝。”
“就该如此!”
他们都自动忽略了,举办夜宴官员的餐食需要提前备的事儿,因为他们来也不是为了吃喝,更不是姜惊鹊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