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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配方!”张仲谦吓得连忙打断,伸手就去掰自己的食指指甲——他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此刻却被他硬生生抠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淡黄色粉末,“这就是‘软筋散’的样本!前几日李嵩给我看时,我偷偷藏了一点在指甲缝里,怕日后被灭口,留着当护身符!”
一名玄毒司卫立刻上前,取出一方干净的瓷碟,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点粉末。粉末落在碟中时,泛着细碎的光泽,遇空气后微微发潮,散发出一丝极淡的草腥味。萧夭凑近看了一眼,指尖沾了一点粉末轻捻,触感细腻如尘,随即吩咐卫卒:“立刻送玄毒司炼丹房,让掌药官验成分。”
“是!”卫卒捧着瓷碟,快步退了出去。
张仲谦看着卫卒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漏了什么。萧夭重新拿起笔,语气却冷了几分:“除了太医院的眼线和下毒,淮南王还有没有其他依仗?比如……用来蛊惑军心的手段?”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张仲谦浑身一僵。他的嘴唇嗫嚅着,眼神飘向囚室角落——淮南王曾私下对他说过,“遗诏”是最后的杀招,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可他转念一想,若是隐瞒,萧夭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别说自己,连妻儿都要跟着陪葬!
“有!他有伪造的先帝遗诏!”张仲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磕出一片血红,“那遗诏是假的!上面写着先帝临终前,说当今皇上年幼,特传位于皇弟萧景瑞,还盖了仿造的传国玉玺!淮南王说,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萧夭的笔尖顿了顿,墨滴落在供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痕:“遗诏藏在何处?他打算何时拿出来?”
“藏在他贴身的锦袋里!”张仲谦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锦袋是用金线绣的龙纹,他日夜系在腰间,连睡觉都不摘!他说,七月初七那天,只要大军逼近宫门,就拿出遗诏对着禁军宣读,说当今皇上是‘伪帝’,他才是正统!那些忠于先帝的老臣和士兵,肯定会动摇!”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又急忙补充:“对了!李嵩、王砚、赵珩每晚都会在太医院的‘百草堂’碰面!他们用‘当归’做暗号——说‘当归三钱’,就是传递消息;说‘当归五钱’,就是计划有变!百草堂后院有个密室,是用书架挡着的,转动第三排最右边的《本草纲目》,就能打开!”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甚至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炭笔,颤抖着在供纸背面画起地图——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百草堂的布局,密室的位置被他圈了个红圈,旁边还标注着“藏药柜后,有机关”。
萧夭接过供纸,仔细看了一遍,又追问:“软筋散的下毒时间,除了巳时整,有没有其他变故?淮南王的亲信,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没有变故!王砚说,必须在巳时整下毒,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正好赶上林承开宫门!”张仲谦连忙回答,“淮南王的亲信都穿玄色劲装,腰间系着银带钩,上面刻着‘景’字!他们每次来太医院找赵珩,都从后门进出,从不走正门!”
萧夭将这些细节一一记下,最后放下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仲谦:“你说的这些,我会派人核实。若是属实,我会奏请皇上,免你死罪,判流放三千里,你的家人也会被妥善安置,不会受牵连。”
“多谢萧医女!多谢萧医女!”张仲谦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额头的血痕蹭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道暗红印记。
萧夭提着羊角灯走出囚室时,天牢外的夜色已浓得化不开。晚风卷着宫墙下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远处钟楼传来三更的钟声,“咚——咚——咚”,沉重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提醒着时间紧迫。
“阿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