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记忆中的外祖父总是穿着这样一身月白长衫,站在药圃里,笑着对他说:“逸辰,这株‘雪见’要阴凉处养护,你别总把它搬到太阳底下晒。”
谢慕白望着那半块蝶佩,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腰间的同款蝶坠。那是十八年前,慕清漪将一块完整的蝶佩一分为二,一半留给自己,一半送给他,笑着说:“慕白,你与逸辰,从此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半块在魂体发间,半块在自己腰间,隔着阴阳两界,竟成了最痛的念想。他想起年少时,他和娘总围着慕清漪,看他用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株株草药,轻声讲解每一味药的性子与用法,阳光透过药庐的窗棂,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温暖得让人心安。
萧夭看着父亲与谢叔叔的神情,鼻尖微微发酸。她从未见过慕清漪祖母,却从小听过他的故事。父亲书房里那本翻得卷了边的药谱,是慕清漪亲手所写;谢叔叔总在月圆之夜独自饮酒,酒杯旁放着的那株干制薄荷,是慕清漪教他们辨认的第一味草药。这段时间,她翻遍慕清漪留下的手札,寻访苏婉清婆婆的遗迹,就是为了今日,让这位失散多年的故人,能再续前缘。
魂体在光柱中愈发清晰,慕清漪的眉眼渐渐显露,依旧是记忆中温和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虚空,落在萧逸辰与谢慕白身上,眼神中带着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萧逸辰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娘……真的是你……”
谢慕白的嘴唇颤抖着,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唤:“漪姨。”
听到熟悉的呼唤,慕清漪的魂体轻轻一颤,发间的蝶佩晃得更厉害了。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什么,却只穿过一片虚空,指尖的银线传来三道熟悉的灵力波动,让他眼中渐渐凝聚起清明。
月光透过天窗,将祭坛照得如同白昼。桃花瓣在光影中轻轻飘落,银线在三人之间流转发光,锁魂玉的白光、噬灵纹的暗红、蛊纹的银白交织在一起,将魂体温柔包裹。萧夭看着父亲与谢叔叔眼中的泪光,看着慕清漪魂体中渐渐复苏的温情,忽然明白,这祭坛上的每一道纹路,每一缕银线,都系着十几年来未曾断绝的情谊。
仪式才刚刚开始,前路或许还有未知的凶险,但此刻,光柱中的故人影,银线间的灵力流,早已让这深渊地牢里的月圆之夜,充满了重逢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