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前夜,萧王府的灯笼从黄昏亮到深夜。萧夭将最后一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袱时,窗台上的铜雀香炉飘出袅袅青烟,那是父亲特意点燃的凝神香。她指尖划过包袱里的玄毒司文案,忽然想起三日前谢慕白送来的桃花笺拓本——那太极符号旁的小字“祭坛东南角,引星辉入阵眼”,此刻正随着烛火轻轻晃动。
“咚——咚——”更夫的梆子声刚过二更,萧夭突然听见院外传来轻响。她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看见谢慕白披着件玄色披风站在桂树下,月光在他肩头织出层银霜。“你父亲睡了?”他隔着窗棂递进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桃花糕,热气透过纸页洇出淡淡的粉红,“我娘说,慕姨当年总在祭坛边的桃树下做这个。”
萧夭咬了口桃花糕,清甜的豆沙混着花瓣的香气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慕清漪手札里的话:“桃花糕要放三分蜜,七分甜,才像日子——苦中带甜才长久。”正出神时,谢慕白从袖中取出半枚青铜令牌,月光下星斗纹路泛着微光:“我娘的令牌与你父亲的锁魂玉相契,到了祭坛要将灵力注入令牌,才能启动星斗阵。”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的一刹那,书房的方向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微弱的烛光。这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萧夭心中猛地一紧,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原本紧握着的令牌差点就滑落了出来。
萧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迅速将令牌藏进衣襟里,仿佛那是一件极其珍贵且不能被人发现的宝物。然后,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谢慕白离去的方向,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无尽的夜色之中,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确认谢慕白已经走远后,萧夭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她轻轻地踮起脚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终于回到了房间,萧夭轻轻地关上房门,然后靠在门上,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滑落,最终坐在了地上。她的心跳还是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躺在床上,萧夭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心口处。那里,那块被她藏起来的令牌正散发着微微的温热,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指尖。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
她忽然想起了父亲走火入魔的那个夜晚。当时,父亲的房间里突然迸发出一道耀眼的灵光,那是锁魂玉所散发出来的。而那道灵光,竟然也有着和此刻令牌一样的暖意。
萧夭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令牌,感受着那股温暖。窗外的桂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不知为何,这沙沙声竟让萧夭想起了慕清漪手札里所描写的桃花飘落的声音。
那是一种轻柔而美妙的声音,仿佛能让人的心都跟着一起沉醉。萧夭轻轻地合上双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渐渐的就睡下去了。
次日清晨,萧逸辰带着锁魂玉锦盒出门时,萧夭正蹲在门边给马鞍系红绳。“这是娘亲当年给你编的平安结,”她将红绳缠在父亲手腕上,绳结处绣着小小的桃花,“谢叔叔说祭坛风大,系着能暖些。”萧逸辰低头看着红绳在腕间晃荡,忽然想起十年前百里苏苏也是这样,总在他出征前系上亲手做的护身符,针脚歪歪扭扭却格外牢固。
马车行至城郊祭坛时,日头已过正午。这座青石垒砌的祭坛藏在桃林深处,碑石上的符文被岁月磨得模糊,唯有东南角的七星柱还保留着清晰的凹槽。谢慕白刚将青铜令牌嵌入凹槽,石柱突然发出嗡鸣,七道星辉如银线般从天际垂落,在祭坛中央织成光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