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像一片平静无波的寒潭。
“数据处理如果有困难,可以借用系里图形实验室的服务器,权限已经开放给你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
林微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图书馆层层叠叠的书架之间,如同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桌角的档案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仅是论文,更像是一套精准的工具,一套他亲手递过来的、可以用来武装她自己的想法、使其更具说服力和可行性的武器。
他没有道歉,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试图缓和关系。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线——在专业领域,他认可她,甚至会提供超越常规的帮助;但在个人界限之外,他依旧固守着他那片冰冷的领地,不容逾越。
这种矛盾的态度,比直接的冷漠更让林微光心绪复杂。她拿起那份他刚才指点过的论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极淡的气息。她发现,在论文的空白处,有几个极其细微的、用极细铅笔写下的注解和公式简化步骤,字迹凌厉,一如他本人,却让那些复杂的概念变得更容易理解。
这无声的、不着痕迹的“帮助”,究竟意味着什么?是陆家继承人对一个有潜力合作者的投资?还是……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弥补那日“愚蠢”二字带来的伤害,或者回应沈司澜那番关于“弱点”的挑拨?
她无从得知。
随后的几天,林微光将自己沉浸在那档案袋的资料和参数化软件的学习中。陆时砚提供的资料和思路如同钥匙,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开始尝试将那种“临界感”用数据和算法来定义和生成,将光影的变化、空间的流动性转化为可以调节的参数。
她几乎泡在了图形实验室。果然如他所说,她的账户获得了高级权限,可以调用更强大的计算资源来处理复杂的生形模拟。偶尔,在深夜离开实验室时,她会看到隔壁陆时砚常用的那间专业工作室还亮着灯,门紧闭着,不知道他在里面忙碌什么。
他们再没有私下交谈过。即使在公共课上,他也永远是独坐一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苏曼妮似乎也暂时收敛了锋芒,只是看她的眼神愈发阴沉,像在酝酿着什么。
这天晚上,林微光终于在软件里跑通了一个初步的模型。屏幕上的虚拟空间,随着她调节参数,内部的隔断如同呼吸般微微起伏、开合,光线透过这些动态的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不断变化的光影图案,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想要的那种“暧昧”与“过渡”的质感。
成功的喜悦让她暂时忘却了周遭的纷扰。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保存数据离开。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系里一位负责实验室管理的老师,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西装、气质精干的中年男人,不像学校的人。
“林微光同学,你还在啊。”老师笑着打招呼,然后对身旁的男人介绍,“张先生,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林微光同学,她对参数化设计和空间叙事很有研究,这次‘临界空间’的作业初步成果就很亮眼。”
那位张先生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一下林微光,又扫过她电脑屏幕上还在缓缓变化的空间模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兴趣。
“林同学,你好。”张先生伸出手,语气客气却带着商人的直觉,“我是‘境域设计’的合伙人张志远。我们事务所目前正在竞标一个海外文化中心项目,其中有一个核心展厅,设计主题恰好就是探讨‘边界与融合’。我看你的这个设计思路,非常新颖,也很有潜力。”
林微光有些懵,下意识地和他握了握手。“境域设计”是国内顶尖的建筑事务所之一,她自然是听过的。
“不知道林同学有没有兴趣,以实习生的身份,参与我们这个项目前期的概念深化和参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