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表现记忆的清晰与模糊区域,比如一个构想中的、用光导纤维模拟神经突触连接的记忆回廊……
陆时砚始终沉默地听着,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跟随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仿佛在解析一套极其复杂的动态数据。
周景明偶尔会插话,提出一些技术性的问题,比如“这种材料对特定波段光线的透过率如何保证?”“你构想的‘记忆回廊’空间流线是否考虑过人流负荷?”林微光有些问题能基于自己的知识给出设想,有些则坦诚地表示需要学习和技术支持。她不怕暴露自己的无知,反而将这种未知领域视作合作的契机。
当林微光讲到她一个大胆的、尚未成熟的构想——一个完全依靠自然光变化、通过精密建筑结构引导,在不同时间、不同季节呈现完全不同“记忆画面”的动态展陈空间时,她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陆时砚。
“这个想法……可能很不成熟,技术上也许……”
“技术上可以实现。”陆时砚打断她,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他的目光终于从速写本上抬起,落在她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关键在于,你如何定义‘不同’?是内容的切换,还是情绪基调的转化?是叙事的断裂,还是层叠?”
他一连串的问题,精准地切入了她构想的核心,也瞬间将她的思维带入了一个更深的层次。他不是在否定,而是在引导,用他建筑师的方式,帮她锤炼那个粗糙的灵感金矿。
林微光眼睛一亮,立刻抓住这思维的火花,与他探讨起来。两人就这个构想的光路设计、空间节奏、情绪引导展开了快速的、高度专注的交流。周景明在一旁听着,偶尔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嘴角始终带着那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这场非正式的“面试”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当讨论暂告一段落时,林微光才感到喉咙干涩,精神却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后的疲惫与满足。
陆时砚走到工作台前,拿起她的速写本,修长的手指翻动着那些充满涂鸦的纸页。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思考的路径,比完美的答案更重要。”他合上速写本,递还给她,做出了结论,“你的路径,是通的。”
他看向她,眼神依旧是专业的审度,但那份锐利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认可的东西。
“项目前期概念研发阶段,欢迎你的加入。”他正式发出邀请,“身份是特聘艺术顾问。合同和保密协议,稍后周景明会发给你。”
“特聘艺术顾问……”林微光重复着这个称呼,心脏有力地跳动着。这不是学生项目里的“执笔”,而是以一个相对独立的、被认可的专业身份,参与到一个顶尖项目中。
“谢谢。”她郑重地说。
陆时砚微微颔首。“做好准备,这不是轻松的旅程。”他的语气带着惯常的冷硬,“陆氏集团董事会,艺术委员会,还有……我母亲,都会是评审。他们的标准,会比LuminArt严苛十倍。”
他提及“母亲”时,语气有瞬间几不可查的凝滞。
林微光立刻明白了。这不仅仅是专业合作,她可能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陆家那个庞大而复杂的权力场域。
“我明白。”她没有任何退缩。机遇与风险向来并存。
离开实验室,周景明与她一同下楼。
“表现不错,”周景明笑着评价,“时砚很少对人说‘路径是通的’。”他顿了顿,语气随意地补充道,“他母亲,也就是陆夫人,是‘光之博物馆’项目艺术委员会的荣誉主席,对合作者的遴选……有最终否决权。她比较欣赏……嗯,风格更‘经典’的艺术家。”
这是在提醒她,前方不仅有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