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个冰冷的意志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废物。”
炎辰的目光,又转向了炎钰旁边的王敬德。
那个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亲哥哥,王敬忠。
那眼神里,有恐惧,有哀求,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被背叛的愤怒。
炎辰能感觉到,这个叫王敬德的人,骨子里和他哥哥王敬忠一样,是个硬骨头的忠臣。
可惜,是个拎不清的,忠错了对象,站错了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蠢货。”
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两个字。
炎辰收回目光,小小的身子靠在巨大的龙椅里。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权力。
权力,不是他以前理解的,可以吃最好吃的点心,穿最好看的衣服。
权力,是冰冷的,是残酷的,是决定下面这几十个人,以及他们背后成百上千个家人的生与死的资格。
昨天,他们还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在宫宴上觥筹交错,意气风发。
今天,他们就成了跪在这里,连头都不敢抬的阶下之囚。
而决定这一切的,是昨天那个只会流着口水吃鸡腿,被所有人当成傻子的小皇帝。
是坐在最高处的,年仅十岁的,自己。
这种感觉,让炎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战栗。
就在这时,“噗通”一声。
一个跪在后面的五品小官,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抬起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对着龙椅的方向拼命磕头。
“陛下饶命啊!臣冤枉啊!臣只是一时糊涂!都是安郡王!是他逼臣的啊!”
这一声,像是在滚油里滴进了一滴水。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
“陛下明鉴!臣等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求陛下开恩!臣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啊!”
“王敬德!你个狗东西!是你跟我们说这是从龙之功的!”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互相攀咬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庄严肃穆的太和殿,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们,为了活命,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丑态百出。
“锵——!”
一道利刃刮过鞘口的锐响陡然响起,那声音并不洪亮,却尖锐得仿佛能刺穿耳膜,瞬间便将殿内所有的哭嚎与咒骂声尽数扼杀。
众人惊恐地望去,只见闻人泰老将军手按刀柄,腰间战刀已出鞘三寸,森白的锋刃在殿中光线下折射出死亡的寒芒。
但那森然的刀光,和刀锋划过刀鞘的锐响,却像一把无形的钳子,死死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他甚至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聒噪。”
整个大殿,再次恢复了死一样的安静。
那些刚才还在哭天抢地的官员,一个个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王敬忠动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从队列中走出,来到大殿中央,然后,双膝跪倒。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奏折,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臣,御史大夫王敬忠,有本启奏。”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来了,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跪在地上的王敬德,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他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求饶。
王敬忠没有看他,他只是对着龙椅,准备念出那份由他亲手写下的,将自己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