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抱着李思远的家产账簿,花钱如流水,唯恐动作稍慢,便会惹来圣上的半点不悦。
整个大炎王朝的权力中枢,像一个被按下了快进键的巨大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其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的“神”,风风光光地出门“巡演”。
炎辰坐在龙椅上,看着殿下百官忙碌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有意识地,去利用这群忠臣,那已经突破天际的脑补能力。
他答应了这次巡狩。
不,应该说,是他“导演”了这次巡狩。
当老祖宗炎高阳在他脑子里吼出那句“笼中的鸟,再怎么金贵,也终究是鸟”时,炎辰心中某个蒙昧的角落,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
是啊,他受够了。
受够了在这个金碧辉煌的鸟笼里,扮演一个流口水的吉祥物。
受够了在别人的臆想中,被塑造成一个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神”。
他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巨大的信息茧房。
他要亲眼去看看这个世界,看看那些奏折上冰冷的文字背后,是怎样一群活生生的人;
看看那所谓的“国运”,究竟是以何种形态,流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更重要的,他需要一个相对自由、不被无数双眼睛二十四小时监控的环境,来研究自己身体里,最大的秘密——那个沉睡的、霸道的、随时可能苏醒的太祖帝魂。
自从上次那番“帝王培训动员大会”之后,炎高阳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那道意志就如同一尊盘踞在识海深渊的古龙,虽阖目沉眠,其存在本身便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炎辰能感觉到他的存在,那股霸道绝伦的意志,如同实质的烙铁,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可无论炎辰如何在心中呼唤、试探,甚至以“炎氏江山将倾,祖宗可安寝否”这等言语相激,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比天天被骂“鼠辈”还要令人心悸。
一位时刻监视着你,却始终沉默不语的看客,远比一个苛责你的严师更让人心头发毛。
炎辰迫切地需要搞清楚,自己和这位老祖宗,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共生关系。
他究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一个……暂住的租客?
巡狩天下,就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唯一的破局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