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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彻底废了。
“冥顽不灵!”
闻人泰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来人!上烙铁!老夫就不信,军中的手段,撬不开他的嘴!”
“慢着!”
王敬忠伸手拦住,
“闻人将军,对付此等心死之人,用刑是下策。他一心求死,你越用刑,他死得越快,越不会说一个字。”
“那你说怎么办?”
闻人泰怒道,
“就这么干耗着?朝堂上那群‘伤桃’和‘蛀荔枝’可都等着呢!”
王敬忠叹了口气,走到李思远面前,放缓了语气:
“李相,成王败寇,天理循环。你我斗了一辈子,老夫也敬你是条汉子。”
“你如今败了,败给了天命,败给了神君,不冤。”
“但你的妻儿老小,你的门生故旧,他们是无辜的……”
话音未落,一直如同泥塑的李思远,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夜枭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王敬忠,收起你那套吧。”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深邃如海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
“家人?门生?我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天道手里的一块锅巴……可笑……太可笑了……”
他闭上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解脱般的笑容:
“我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审讯,从白天到黑夜。
闻人泰的威逼,王敬忠的利诱,甚至连从相府抓来的,他最宠爱的小妾的哭诉,都没能让他再多说一个字。
他就像一个彻底封闭的蚌壳,用死亡的意志,拒绝与这个让他沦为笑柄的世界,进行任何交流。
审讯,陷入了彻底的僵局。
“这可如何是好!”
走出天牢,闻人泰焦躁地来回踱步,
“这老贼是铁了心,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王敬忠也面色凝重,他仰头看着天牢上方,那一线昏黄的天空,长叹一声:
“是老夫想简单了。神谕是方向,可执行的‘法门’,我等凡夫俗子,还是没能参透啊……”
两人刚走出天牢,便见一盏熟悉的宫灯在前方摇曳。
老太监陈无病正提着灯笼,佝偻着身子站在风口处,一见他们,便满脸愁容地迎了上来:
“哎哟,两位大人可算出来了,可愁死老奴了。”
“何事惊慌?”
王敬忠皱眉。
小太监喘匀了气,从怀里宝贝似的,掏出一张纸,双手递了上来,声音都在发颤:
“陛下……陛下又有新的神谕了!”
纸上没有字,只有几幅稚嫩的,用朱砂笔画的画。
第一幅画,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桃子,旁边有一块被圈出来打叉的“伤疤”,然后一个箭头,指向一个冒着热气的罐子。
罐子旁边,写着两个胖乎乎的字:“桃酱”。
第二幅画,画着一颗荔枝,上面有个小黑点,一个箭头指向一只张着嘴的小鸟。
“这是……”
王敬忠和闻人泰凑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小太监激动地解释道:
“陛下用完膳,看着那盘‘坏果子’,就跟陈总管念叨。”
“说……说那个坏了的桃子,虽然不能整个吃了,”
“但是把坏的地方挖掉,剩下的好果肉,可以拿去做成桃子酱,还能放很久。”
“还说……那个有虫的荔枝,直接扔了太可惜,可以把壳剥了,把果肉拿去喂给御花园里养的画眉鸟吃,也算是废物利用……”
陈无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