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为 “可倚重的大乾栋梁”,连带着看向殿外夜色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深意。
与此同时,立在殿中的徐阶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心底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惭愧与复杂。
他暗自喟叹:“唉,老夫还是轻看了世子的魄力与决绝!”
前不久,吴天翊曾暗中遣赵一送来密信,信中虽未明说要取曹进忠性命,却提及围剿影卫、彻查其罪的行动计划,如今想来,那般布局本就透着稳妥。
可他那时偏生顾虑重重:一来怕曹进忠党羽盘根错节,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牵连朝中与此事无关的无辜官员。
二来又暗存私心,担忧燕藩借 “除奸” 之名扩张在京势力,动摇朝堂平衡。
思来想去,竟只能以 “需先联络几位心腹大臣,共商万全之策” 为由,婉拒了吴天翊连夜行动的提议,如今回想,倒显得自己优柔寡断了!
徐阶越想,越觉脸上发烫:自己固守着 “稳妥”,却险些让曹进忠继续祸乱朝纲!
而吴天翊看似 “莽撞”,却用最直接的方式护了大乾安稳!
可惭愧之余,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又悄然爬上心头 —— 他望着殿外被月光照亮的飞檐,忽然觉得,这只从北境来的 “悍狼”,早已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了。
先前他还想着借朝堂势力制衡燕藩,如今看来,吴天翊这少年,怕是早已挣脱了 “制衡” 的枷锁,往后的京城风云,怕是要跟着这少年的节奏走了……
此时营前的对峙仍未消解,吴天翊靠在马三肩头,脸色因失血愈发苍白,却仍稳稳立在林霄身侧,目光冷冷盯着李嵩不敢妄动的阵型。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 “圣旨到 ——” 的唱喏声,众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传旨太监高举圣旨,在两队御林军的护送下快步走来。
“燕藩嫡世子吴天翊接旨!” 太监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夜风中传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曹进忠一案涉事甚重,需待明日早朝公议。着吴天翊即刻约束燕藩狼骑,退回营地休整,不得擅动一兵一卒;另命京营总兵萧元良,率部接管营前防务,维持京城秩序,切勿再生事端。钦此!”
吴天翊闻言,扶着马三的手微微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 这道旨意看似公允,让他回营待查,实则藏着皇上最深的顾虑:不只是怕他麾下狼骑在京城生事,更是怕这群常年驻守北境、只认燕藩旗帜的铁骑,真会随他扯起 “谋逆” 的旗号。
林霄在一旁听得眉头紧锁,刚要开口争辩,却被吴天翊轻轻按住胳膊。
少年对着传旨太监微微躬身,声音虽弱却沉稳:“臣吴天翊,接旨。臣定当约束部下,绝不让狼骑扰了京城安宁,静候明日早朝,向陛下禀明一切!”
传旨太监见他接旨痛快,又瞥了眼一旁面色紧绷的李嵩与萧元良,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便由御林军护送着离去。
萧元良随即上前,对着吴天翊略一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世子爷,还请即刻率部回营,末将也好奉旨布防。”
吴天翊没再多言,只是回头看向身后的狼骑与亲卫,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听令,整队回营!”
亲卫们齐声应和,动作利落却不躁进,玄甲碰撞的声响里,没有半分被 “约束” 的不满,反倒透着一股令行禁止的纪律性 —— 这副模样落在萧元良眼中,让他原本放松的警惕,又悄悄提了几分。
待燕藩众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李嵩才凑到萧元良身边,低声道:“萧副统制,皇上这旨意…… 终究还是忌惮燕藩的狼骑啊。”
萧元良望着狼骑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忌惮又如何?那吴世子连曹进忠都敢斩,又岂会真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