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咱们查曹进忠的底气,” 吴天翊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让他知道,本王不是空口白牙画饼,是真有掀翻司礼监的手段!”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几分少年人难得的深沉,曹进忠这条毒蛇盘踞司礼监多年,若没有王承恩在宫内策应,硬闯只会得不偿失。
如今抛出饵食,既是试探,也是逼王承恩选边站 —— 成,则共享其利;不成,至少能看清这老狐狸的真正嘴脸。
赵一拱手领命,刚要转身,却被吴天翊叫住:“等等,让周岳那边做好准备,只待李骧倒台,便立刻递上来!另外……”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近来城中风波不断,鸿胪寺虽有护卫,终究人多眼杂。你去安排一下,就说徐阁老府中清净,且有大儒讲学,正好让小博文沾染些文气,送他们去暂避几日,也好让我安心处理眼下的事!”
吴天翊知道徐阶府邸既是朝堂清流的象征,也是各方势力不敢轻易动土的地界,将楚端梦和小博文托付于此,既显对徐阶的信任,也等于向暗处的敌人明白:他吴天翊的软肋,从不是软肋!
赵一立刻会意,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定保先世子妃与小公子安全!”
吴天翊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布防图,将楚端梦他们安置妥当,他才能毫无顾忌地对曹进忠与李骧出手 —— 这场棋局,容不得半分后顾之忧!
与此同时,邵明城城郊的 “晚翠庄园” 内,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正旺,驱散了室外的寒意。
淮南王世子吴瑾年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一身月白锦袍上用银线绣着暗纹流云,腰间悬着枚羊脂玉牌,衬得他面如冠玉,偏偏眼底却带着几分阴鸷。
他指尖把玩着一只描金茶盏,听着身旁曹进忠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曹公公这计倒是稳妥,只是那位长公主金枝玉叶,素来心高气傲,肯听咱们的?”
曹进忠三角眼一眯,露出几分笃定:“世子放心,长公主殿下虽为皇亲,却最不喜燕藩这等‘边地武勋!’”
“只需说吴天翊在太和殿上恃功自傲,连文臣体面都不顾,让殿下出面邀楚端梦赴会,一来显皇家气度,二来也能压一压燕藩的锐气,以殿下的性子,定会应承!”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三日后的‘兰亭诗会’,设在城西的烟雨楼,临湖而建,最是便于动手。届时让影卫扮作绿林盗匪,先绑了楚端梦,吴天翊那小子最重情义,必然会单枪匹马赶来 ——”
“到时候,烟雨楼外安排五十名影卫,楼内藏好‘锁喉丝’,便是他有三头六臂,也得葬身湖底!” 曹进忠说着,玉扳指在掌心转得飞快,眼底闪着嗜血的光。
“不过此事需借世子之力 —— 诗会当日,还请世子调动府中私卫,在烟雨楼外围布下三层防线,只许进不许出!”
“影卫动手时,需得让任何人都插不进手,尤其是徐阶那老狐狸的人,绝不能靠近半步!”
吴瑾年闻言,指尖在茶盏上轻轻一叩,月白锦袍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精致的银镯。
他抬眼看向曹进忠,眼底的阴鸷淡了几分,却多了些权衡的冷光:“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他微微倾身,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笃定:“本王世子府的私卫虽不及影卫诡谲,却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届时别说徐阶的人,便是巡城营的兵丁想靠近烟雨楼百丈之内,也得先问问本王的刀答不答应!”
说罢,他将茶盏重重一搁,瓷面与案几相碰的脆响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应允:“曹公公只管放心动手,事成之后,燕藩在京的产业,本王分你三成!”
暖阁外的红梅被积雪压弯了枝桠,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场阴私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