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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念头一冒出来,脸颊便烧得滚烫,连祖父投来的目光都没及时察觉,直到母亲轻碰她的手臂,才慌忙抬眼,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恍惚,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沉稳模样。
“父亲,” 柳氏终是按捺不住,声音带着哽咽,“按祖制,珞儿(徐瑶的乳名)身为首辅孙女,本可择一位京中勋贵安稳度日,如今真要让她远嫁北境?那苦寒之地风霜刀剑,她自小娇养,如何受得住?”
徐阶抬手打断儿媳的话,目光落在孙女身上:“珞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徐瑶脸颊微红,屈膝福了福:“珞儿愿…… 愿听祖父与父母安排。”
话虽柔顺,眼底的光亮却骗不了人 —— 那是对吴天翊的倾慕,更是对能嫁给那位燕藩世子的期盼!
徐敬之轻咳一声,沉声道:“父亲,依儿子看,燕藩虽地处边陲,却手握重兵,吴世子更是少年英主。珞儿嫁过去,便是世子妃,身份尊崇。只是……”
他话锋一转,“吴世子同时纳沈明玥为妻,沈氏背后是太后,这般周旋于两派之间,怕是会让珞儿受委屈。”
徐阶捻须的手指忽然停住,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何尝不知其中关节?这几日他反复琢磨吴天翊的用意 —— 若单娶自家孙女,便是将徐家与燕藩牢牢绑在一起,于即将达成的联盟自然有利!
可他偏要 “双妻并立”,将太后势力也拉入其中,这绝非因美色昏头!
“这小子……” 徐阶低声自语,眉头渐渐舒展,“怕是在布一盘更大的棋!”
他不信吴天翊会坐视后院失衡,这般安排,定是想借两股势力的制衡,为燕藩争取喘息之机,甚至…… 借机瓦解太后对朝堂的掌控。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感叹道“这小子好手段呐!”此时他看向徐瑶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其实撇开权谋算计,单论吴天翊的相貌、才情、谋略与心性,实在是无可挑剔的孙女婿人选。
这般人物,能入徐家之门,何尝不是徐瑶的福气?
“罢了!” 徐阶忽然扬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北境虽苦,可那那小子能为寡嫂披甲执锐,不惜以赫赫战功换她清白,这般重情重义、敢作敢当的性子,足见其品性根基!”
“珞儿嫁与他,老夫放心!吴天翊这小子,值得她去!”
他看向柳氏,放缓了语气:“你放心,燕藩后院有楚端梦在,她是个通透人,定会照拂珞儿。再者,有徐家在,谁敢轻慢我徐阶的孙女?”
柳氏虽仍有忧虑,却知公公心意已决,只得含泪点头。
徐阶望着窗外沉沉夜色,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得意 —— 待徐瑶嫁过去,他倒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这 “孙女婿”,到底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盘算!
不过一想到日后能与这般人物论亲论故,甚至共商国事,他这把老骨头,竟也生出几分久违的劲来。
正堂内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一家人各异的神色,而这场联姻背后牵扯的朝堂风云,才刚刚开始发酵……
紫禁城内的长乐殿中,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凝固的寒冰,太后跪坐在紫檀木宝座上,凤目微沉,周身的阴霾几乎要将殿中鎏金铜炉里升起的檀香都冻住。
阶下立着两位女子,一位是身着石青绣凤宫装的淑王妃柳玉容,另一位便是垂首敛目的沈明玥。
两人皆低着头,裙摆下的指尖微微蜷缩,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显然心中满是忐忑。
“太后娘娘,” 淑王妃柳玉容终是按捺不住,缓缓抬头时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悦,“您说这燕藩小子怎敢如此?明明知道‘璃儿’(沈明玥的乳名)嫁给他是太后对他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