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准备,定能给您做身镇住满堂的衣裳!”
说罢他起身踱了两步,指尖点着廊下的朱漆柱:“库里那匹玄色妆花缎,金线织的云纹在灯底下能晃花人眼,配您那支银翅凤钗正好压得住!”
当吴天翊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胸前 —— 素色襦裙领口微敞,绣着的银线缠枝莲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隐约可见底下起伏的峰峦深壑,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弧度。
他心头猛地一跳,耳根霎时热了起来,慌忙将视线挪开,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才定了定神,声音里却仍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微哑:“再让裁缝把腰线收得利落些,裙摆裁成暗摆,走起来带风却不露半分轻浮 —— 到时候您往殿上一站,不用说话,那股子气势就得让满座贵女敛声屏气,谁还敢在您跟前拿乔?
楚端梦听着他这话,耳尖的红漫到了脸颊,却忍不住抬眼问:“这般招摇,不怕被人说闲话?”
“谁敢?” 吴天翊回头时眼里带着笑,却藏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您才是燕藩的真正的世子妃,是羌族的公主,本就该穿得压得住场面!镇不住人的衣裳,配不上您!”
殊不知吴天翊这脱口而出的话,原是他心底最真切的认知 —— 他本就无意于世子之位,目光早已投向更辽阔的天地,在他心里,哥哥永远是燕藩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楚端梦自然就是无可替代的世子妃。
可这话落在楚端梦耳中,却像被添了层别样的意味,她猛地想起羌族 “收继婚” 与中原 “弟娶寡嫂” 的旧例,只当他这是变相的认可,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头垂得更低了些,指尖在帕子上绞出细密的褶子。
可转念一想,吴天翊方才提过的内阁首辅徐阶的长孙女徐瑶,还有淑妃的侄女沈明玥,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
她胸中那点娇羞忽然被一股好胜心压了下去,下意识地挺直脊背,胸前的轮廓在素裙下更显分明,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羞怯,只剩惯有的坦荡与锋芒,霸气地应道:“翊哥儿,既然你那么说,这场面嫂嫂还非得去撑起来不可!”
话音落时,她腕间的玉镯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倒像是在为自己的决定敲下了定音锤。
吴天翊见她应得爽快,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察觉她方才那瞬间的忸怩与此刻骤然提起的气势间,藏着怎样一番曲折心思。
很快,太后便在养心殿的暖阁里收到了吴天翊的奏折。
明黄的封皮上,小楷写得规规矩矩,字里行间都透着恭谨 —— 只说燕藩事务需得长辈坐镇,嫂嫂楚端梦身为先世子妃,理当以长辈身份陪同赴宴,也好为府中晚辈做个表率。
“这小狐狸,倒会找由头!” 太后捏着奏折边角,指尖在 “长辈身份” 四个字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她浸淫宫闱数十年,什么弯弯绕绕没见过?吴天翊这看似滴水不漏的措辞,实则是把楚端梦推到了众人眼前,既是宣告她在燕藩的分量,也是变相堵住那些嚼舌根的嘴。
更让她心头熨帖的,是奏折末尾那句 “此次选亲,必不违太后心意!”虽是淡淡一句,却透着十足的顺服。
太后自忖执掌后宫多年,最容不得旁人挑战权威,吴天翊这副 “知进退” 的姿态,恰好搔到了她的痒处。
她放下奏折,端起燕窝羹抿了一口,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漫出来:“还算他识趣!”
旁边的李嬷嬷连忙凑趣:“燕藩吴世子这是把太后的心意揣得透透的呢!再说那位楚世子妃,听说在羌族也是个厉害角色,能镇住场面!”
“正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勋贵瞧瞧,太后的选择就是圣旨,便是大败二十万北蛮的燕藩内眷,也得乖乖看太后您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