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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怀中的被褥里,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幼童似乎被母亲的颤抖惊扰,不满地咂了咂嘴,继续沉睡,小脸上还带着恬静。
江独落的目光,越过恐惧到几乎瘫软的妇人,落在了那幼童的脸上。
那纯净的、不谙世事的睡颜,像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他内心某处极其柔软的地方。
他握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杀戮对他来说已是常态,但牵连无辜,尤其是稚子……这并非“孤”的行事准则,也非他江独落内心深处那点未曾泯灭的侠义所能容忍。
他沉默着,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妇人看到他手中的短刃还在滴血,吓得几乎晕厥,但母性的本能让她依旧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不住地磕头,额头触碰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东西,在哪?”江独落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低沉与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妇人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指向那个打开的暗格里的保险柜:“在……在那里!所有的……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钥匙……钥匙在老爷……在他枕头
江独落不再看她,转身走到床榻边,无视了周显的尸体,果然在枕头下摸到了一个精巧的机关,按开后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
他走到保险柜前,插入钥匙,又侧耳倾听锁芯结构,手指微动,调整了几下,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厚重的柜门被打开了。
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地契房契,但江独落看都没看这些,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几个厚厚的、以火漆封口的卷宗袋上。
他迅速取出,借着妇人放在地上的油灯光亮,快速翻阅。
“龙家,漠北盐铁交易明细,武德三十五年至三十七年……”
“明家,江南药行违禁药材输送记录及分润……”
“与龙九天、明非羡密谈纪要……”
正是夜无寒需要的东西。
他将这些卷宗仔细包好,塞入怀中。然后,他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妇人,以及她怀中安睡的孩童。
“今夜,你没见过任何人。”他留下这句话,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带有杀意。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已至窗边,推开窗户,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只留下摇曳的窗扉,以及一室死寂与逐渐浓重的血腥。
妇人瘫软在地,久久无法动弹,只有怀中小孩均匀的呼吸声,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
江独落返回极夜教天主司书房时,天色依旧沉暗。
他如同离去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将那个染上些许夜露与血腥气的包裹放在夜无寒的书桌上。
“东西在此,周显已灭口。”他言简意赅地汇报,没有提及过程中的插曲。
夜无寒早已睁开眼,正提笔在一份文书上批注着什么,闻言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放下笔,拿起包裹,拆开,取出里面的卷宗,就着烛光快速浏览起来。
他的阅读速度极快,眼神专注而锐利,手指划过那些记录着阴谋与罪恶的文字,如同抚过琴弦。
片刻后,他放下卷宗,脸上看不出喜怒。
“做得干净。”他评价道,语气平淡,听不出赞赏,更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下去休息吧。”
“是。”江独落躬身一礼,转身欲走。
“独落。”夜无寒忽然再次开口。
江独落脚步一顿。
“记住我的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