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元吉从第三辆马车里探出头,不耐烦地瞥了张阿三一眼,扯着嗓子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他走,别耽误咱们出城!”
统领得了指令,挥了挥手让禁军让开一条路。
张阿三连忙躬身行礼:“谢太子殿下,谢秦王殿下。”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更急了些。
风依旧冷,可怀里的饭盒却暖得烫人。
张阿三望着前方自家所在的那片坊区,心里忽然生出点盼头:等这场瘟疫过去了,朱雀大街该又会挤满人吧?卖糖画的老张头还会在槐树下摆摊,孩子们的笑声能盖过风声,到时候他再带着家人来逛,不用再揣着饭盒在空街上跑,也不用再担心宵禁和魔化体了。
张阿三喘着气跑到家门口,冻得发红的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掏出铜钥匙。
他的家不大,是一个很小的小木屋,被夹在小巷子里。
门轴“吱呀”一声响,还没等他迈进去,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就蹭地扑到了他脚边。
“喵——”软乎乎的叫声裹着暖意,小咪竖着尾巴绕着他的裤腿打圈,灰白色的毛上沾了点炕边的棉絮,圆溜溜的琥珀眼盯着他怀里鼓囊囊的外衫,鼻尖还轻轻嗅了嗅。
这猫是张阿十年前在雪夜里捡的,当时才巴掌大,右前爪受了伤,缩在破庙里快冻僵了。如今十年过去,小咪很活泼,尤其见了他,总像个盼着大人回家的孩子。
“慢点,别急。”张阿三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裹着饭盒的外衫解下来,怕碰着小咪,动作放得极轻。
屋里比外面暖些,炕边的小炭炉还燃着,炉上温着的水壶冒着细白的水汽,桌上摆着个缺口的粗瓷碗——那是小咪的食碗,早上他出门前还剩了点碎肉,现在碗底干干净净。
他把两个饭盒放在桌上,先打开自己那个木饭盒,两荤一素早就凉透了,他却毫不在意,随手推到一边,又赶紧打开夜无寒给的白瓷饭盒。
酱鸭的油香瞬间漫开来,金黄的荷包蛋还带着点余温,小咪立刻凑到桌沿,前爪搭着桌腿,尾巴晃得更欢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知道给你带的,急什么。”张阿三失笑,用筷子把酱鸭撕成小块,又把荷包蛋戳碎,一点点拌进小咪的粗瓷碗里。他看着小咪低头大口吃着,眼眶忽然有点热——这么多年来,他没成家,这屋里只有他和小咪。
旁人总说他孤僻,可只有他知道,每天回家能看见小咪等着,能给它带点好吃的,就是他最踏实的日子。
之前在夜王馆,夜无寒说“家中若有妻儿”,他没解释,心里想的却是家里还有只等着吃饭的老伙计。
小咪是只小母猫,平常可粘人得很。
“今天街上冷清得很,连卖小鱼干的摊子都没开。”张阿三坐在炕边,伸手摸了摸小咪的头,小咪的毛软软的,“不过别怕,以后教主说了,能多带一份回来,以后你天天能吃着好的,教主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小咪像是听懂了,抬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嘴里还叼着块鸭肉,琥珀眼里亮闪闪的,一点没有平日里的警惕。
它吃完碗里的,又绕到张阿三脚边,用头轻轻撞他的膝盖,像是在安慰他白天的奔波。
张阿三低头看着脚边的小咪,又看了看桌上自己那碗凉透的饭菜,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冷了。
外面是瘟疫笼罩的长安,是空荡荡的街道,可这小小的屋里,有暖炉,有吃着饭的小咪,有夜无寒递来的那份关心——这些细碎的暖,就够他撑过难捱的日子了。
他伸手把小咪抱到怀里,小咪乖乖地窝着,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像亲人之间最温柔的陪伴。
他张阿三,没什么英俊的面容,没什么特别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