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金陵城,总统府。
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会议室内,气氛与前次的争吵不休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仿佛暴风雨前闷雷滚动般的死寂。
陆鼎山坐在主位,手指间夹着一支几乎燃尽的烟,烟灰簌簌落下,他却浑然不觉。
他面前,摊开着北地最新一轮边境演习的详细报告,以及几封措辞越来越不客气的英美外交照会。
霍聿枭毫不留情的持续施压,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让南都政府呼吸艰难。
抛出赵显扬这个替罪羊,并未能换来喘息之机,反而让北地抓住了道义和实力的双重制高点。
“诸君,都说说吧。”
陆鼎山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北地步步紧逼,国际社会侧目而视,我们……该如何应对?”
沉默被打破,但回应他的,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争吵,而是一种逐渐凝聚的、带着危险气息的共识。
“如何应对?当然是打!”
第一军团司令陈济棠“霍”
地站起,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愤怒,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元帅!
北地欺人太甚!
真以为有了几辆破战车,几门怪炮,就能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吗?赵显扬死了,他们还不依不饶,这分明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他环视在场那些面色凝重的同僚,声音铿锵有力,极具煽动性:“求和?妥协?看看我们得到了什么?一份近乎城下之盟的协定!
换来的却是北地无止境的威慑和羞辱!
再这样下去,军心涣散,民心尽失,我们南都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华国?”
他猛地一拍桌子:“唯有战!
倾我南方全力,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量,与北地决一死战!
让他们知道,长江天险,不是他们那些铁疙瘩可以轻易逾越的!
金陵城的尊严,不容如此践踏!”
这一次,附和者不再仅仅是少数激进的少壮派军官。
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间派,在北地持续的压力和陈济棠的鼓动下,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
持续的退让并未换来和平,反而让处境愈艰难,这种憋屈感,正在悄然转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冒险冲动。
“陈司令所言,虽显激进,却也不无道理。”
一位素以老成持重着称的幕僚缓缓开口,他的话让陆鼎山心中一沉,“北地咄咄逼人,若我一味退让,恐其气焰更炽。
适时展示力量,划定红线,或许……是不得已之选择。”
主战的声音,如同沉寂火山下重新开始涌动的岩浆,在巨大的压力下,再次抬头,并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爆的临界点。
奉垣,霍府。
霍聿枭看着情报部门送来的关于南方军镇会议风向变化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狗急跳墙而己。”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陆鼎山驾驭不了内部的野心家,退让又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战争,就成了他们唯一可能的选择,或者说,是他们自以为的出路。”
沈未央站在一旁,正在检查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新型复合材料渗碳工艺的初步测试数据报告,闻言抬起头:“他们的底气,恐怕不止来自于长江天险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霍聿枭看向他:“你是说……日本人?”
沈未央推了推眼镜:“以及可能存在的,第三方。”
他拿起另一份顾宗棠刚刚提交的分析报告,“宗棠在对那批钨矿的伴生放射性元素进行深度分析时,现其衰变链中有一个非常微弱的、非自然形成的‘标记’。
这种标记的植入技术,据他推测,远当前日本公开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