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了性别与传宗接代的狭隘范畴,是灵魂的共鸣,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乱世中彼此唯一的温暖与依靠。
可在这位老夫人的眼中,他所有的付出与价值,竟然都抵不过一个“能否生育”
的原始功能。
他这个人,在对方看来,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的。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凉的悲哀,攫住了他的心脏。
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没有让自己失态。
他不能,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意图羞辱他的人面前。
就在他准备开口,哪怕言语苍白,也要为自己、为他们这段关系辩驳几句时,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他冰凉微颤的手。
霍聿枭上前一步,将他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隔绝了老夫人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他的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射向自己的母亲,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
“母亲,您听好了。”
“第一,霍家的香火,不劳您操心。
我霍聿枭就算绝后,那也是我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
“第二,奉垣的基业,靠的是枪杆子,是科技力,是千万将士和百姓的心!
不是靠哪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这种陈腐念头,以后休要再提!”
“第三,”
他顿了顿,握着沈未央的手更加用力,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孙婉如,最终定格在老夫人震惊而愤怒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宣誓:
“沈未央,是我的妻子,是这霍府名正言顺的另一个主人!
我敬您是我母亲,但若谁再敢对他出言不逊,质疑他的身份,无论他是谁,就别怪我霍聿枭,翻脸不认人!”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老夫人林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番毫不留情的顶撞气得几乎晕厥。
孙婉如更是脸色惨白如纸,眼泪终于真的掉了下来,却是被霍聿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警告吓的。
霍聿枭说完,不再看她们一眼,拉着沈未央,转身就走。
“逆子!
你这个逆子!
!”
身后,传来老夫人声嘶力竭的哭骂声和瓷器碎裂的脆响。
霍聿枭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握着沈未央的手,大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他的背影挺拔而决绝,仿佛任何试图拆散他们的力量,都会在这份决绝面前撞得粉碎。
沈未央被他拉着,踉跄地跟随着,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力道,心中那翻江倒海的屈辱与悲凉,竟奇异地慢慢平复了下去。
他知道,前路依旧荆棘密布,这位老夫人的归来,意味着霍府内部一场新的、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但有身边这个人如此毫不犹豫、以近乎决裂的姿态护在他身前,他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子嗣这座大山,真的能如此轻易跨过吗?老夫人的不甘,孙婉如的野心,以及这时代根深蒂固的观念,都预示着,这场风波,绝不会就此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