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木飞快后退,车厢里的“铁疙瘩”
散着淡淡的麦香,棉袄叠得整齐,像一堆堆温暖的小山——这是奉垣百姓的心意,要送到前线将士手里。
寮南前线的指挥部,棉布帘子上结着层薄冰,掀开时“哗啦”
响,裹着股寒气。
霍聿枭正对着地图,跟几位师长讨论下一步部署:“三师负责左翼,守住连湾的补给线;五师从右翼迂回,牵制日军的装甲部队……”
“督军!”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赵老嘎掀着帘子钻进来,身上的军装沾着点雪,脸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更显眼。
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脸上堆着笑,凑到地图前:“下一步打哪儿?您说句话,我老赵的七团绝对第一个冲!”
霍聿枭瞥了他一眼,早看穿了他的心思——这老小子,每次打完仗都来“哭穷”
。
果然,赵老嘎话锋一转,眼神瞟向窗外正在分棉袄的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个……督军,咱团这次伤亡不小,弟兄们冻得直打哆嗦,您看那新棉袄……能不能多匀点?还有那‘铁疙瘩’,又顶饿又抗饿,方便面饼泡开水也香,能不能再给两日的量?”
他嗓门大,指挥部里的师长们都笑了——谁不知道赵老嘎是“会过日子”
的主,打硬仗不含糊,要补给也不含糊。
有人打趣:“老赵,你这是打完仗就来敲少帅竹杠啊!”
赵老嘎嘿嘿笑,脸皮比城墙还厚:“这不是弟兄们需要嘛!
上次反击,要不是咱团在侧翼拼死挡住日军的冲锋,哪能那么容易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霍聿枭瞪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赵老嘎,就你鼻子灵!
后方运来的物资都是按需分配,你少在这儿打秋风!”
赵老嘎急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低:“督军,咱跟着元帅十几年,啥时候给您掉过链子?这次弟兄们冻得手都握不住枪,您就多给点呗……”
霍聿枭看着他那副“死缠烂打”
的样子,又看看其他师长们期待的眼神,心里又气又笑。
这些老兵痞,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却把弟兄们的冷暖放在心上。
他沉默片刻,道:“行了,别跟老子在这儿磨叽!
棉袄按你们团实有人数,再加五十件;‘铁疙瘩’和面饼,多给两日的量。
其他各部,按战损和任务轻重,适当增加配给。”
“谢督军!”
赵老嘎瞬间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就往外跑,还不忘喊:“弟兄们!
督军给咱们加棉袄和吃的啦!”
指挥部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师长们也纷纷告辞,去给手下的弟兄们分物资。
霍聿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士兵们围着棉袄和“铁疙瘩”
欢呼,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寒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战场的硝烟味,可他心里却暖烘烘的——这就是他的兵,会哭穷,会耍痞,却会为了彼此拼命;这就是他的奉垣,后方百姓连夜赶制物资,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沈未央的回信还没到,可霍聿枭知道,那个在后方的人,一定在抓紧改进“龙吟”
,在为前线筹谋。
火车还在往辽南送物资,棉袄会穿在士兵身上,“铁疙瘩”
会填饱他们的肚子,“龙吟”
会继续在战场上怒吼。
战争还没结束,寒风依旧凛冽,可奉垣的同心与牵挂,像一团火,驱散了冬日的冷,让每一个人都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火车的汽笛声在远方响起,像是后方的叮嘱,又像是前线的誓言,在这片黑土地上,交织成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