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浡,我们之间,不存在‘不想说话’这个选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你可以生气,可以烦躁,可以对我泄任何情绪,但唯独不能关闭沟通的渠道。”
他伸出手,不是触碰,而是坚定地覆在俞浡紧紧抠着安全带的手上,阻止了他自残般的小动作。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宋鹤眠的目光锁住他,不容闪躲,“一,你主动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
二,我来猜,如果我猜对了,你点头。
但无论哪种,今天我们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他的态度强势得近乎霸道,完全撕破了平日温柔包容的外衣,露出了内里不容置疑的掌控核心。
这种“强制性”
的沟通,是俞浡从未经历过的。
俞浡被他逼得无处可逃,眼眶渐渐红了,积压了几天的委屈、压力、和自我怀疑终于决堤。
“我……我就是觉得很累……”
他声音带着哽咽,终于不再沉默,“项目压力好大,我怕做不好,怕让团队失望,怕……怕你觉得我没用……”
他语无伦次,把脸埋进手掌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觉得我说了也没用,只会显得我更无能……”
原来是这样。
不是不爱了,不是厌倦了,而是压力之下的自我攻击和习惯性退缩。
宋鹤眠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蜷缩起来、脆弱得像个孩子的恋人,心里那点火气瞬间被心疼取代。
他叹了口气,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将俞浡轻轻揽入怀中。
“傻瓜。”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低沉而温柔,“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没用过?”
“可是……你什么都做得那么好,那么游刃有余……我……”
俞浡把脸埋在他颈窝,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那是因为我比你多吃了几年饭,经历的破事比你多。”
宋鹤眠轻轻拍着他的背,“俞浡,听着,你的价值不需要通过任何一个项目来证明。
在我这里,你本身就是最好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因为工作压力就单方面切断和我的联系,这种行为,非常糟糕。
这伤害的不是我,是我们。”
等俞浡情绪稍微平复,宋鹤眠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带着他去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
落座后,宋鹤眠看着对面眼睛还红肿着的俞浡,神色认真地从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里撕下一张纸,拿出那支刻着他们名字的钢笔。
“鉴于这次的事件,我认为我们需要建立一些基本的沟通规则。”
他的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理性,仿佛在起草一份重要的合作协议。
俞浡愣愣地看着他。
宋鹤眠在纸上写下三个条款:
一、禁止冷暴力。
任何情况下,不得以“不想说话”
、“需要静一静”
为由,单方面切断有效沟通过12小时。
如有需要,可以明确告知对方“我现在情绪不好,需要x小时独处,之后我们再谈”
。
二、共享压力。
工作中或生活中遇到难以承受的压力,有义务向对方告知大致情况(无需细节),允许对方提供情绪支持或实际帮助。
不得以“怕麻烦对方”
或“觉得自己无能”
为由隐瞒。
三、信任基础。
坚信对方是世界上最不可能轻视或否定自己的人。
任何自我怀疑和负面情绪,应先与对方沟通,而非自行消化或转化为对关系的攻击。
写完,他将纸条推到俞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