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覆着紫金瓦,瓦当皆刻聚灵阵纹,白日吸纳日光精华,夜晚则散出星辉般的柔光。
殿前广场立着九根盘龙柱,龙身缠绕柱体,龙须垂落处竟生着灵草,隐隐有莹光流转。
整座都城既有凡世的规整,又透着独有的灵韵与威严。
皇帝寝宫,烛火明灭。
秦皇斜倚在铺着玄色鲛绡软垫的主座上,身形虽已见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宛如未折的劲松。
他鬓角染了霜白,却丝毫不减威仪,额间几道深刻的纹路,是常年蹙眉决断留下的印记,比殿中梁柱的刻痕更显沉凝。
一双眼瞳深如寒潭,此刻半眯着,目光扫过之处,烛火都似要敛去几分光亮。
他的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颌下短须修剪得齐整,根根如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便只是随意坐着,周身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仍像无形的网,笼住了殿内每一寸角落。
秦皇对面的紫檀木椅上,太子正襟危坐。
纵然修为已与父皇难分轩轾,太子立于金砖铺就的寝殿中,仍是如坠寒潭。
明黄帐幔垂落,将秦皇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里,那双眼眸沉淀了数十年帝王生涯的深不可测,只一瞥,便让他脊背紧。
“此次少年修士争霸赛,你有几分胜算?”
秦皇执盏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瓷杯沿沾着灵茶的雾气,语气听不出喜怒。
太子喉结微动,如实回道:“秦国境内,十成把握;心洲之内,七成;至于……”
“东苍域呢?”
秦皇打断他,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清脆的声响在殿内荡开。
太子额角渗出细汗,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
“不足……三成。”
话音落地,他便死死盯着地面金砖的纹路,不敢抬头。
寝殿陷入死寂。
秦皇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的眉眼。
太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像擂鼓般敲得他慌。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父皇递来的那卷《帝范》,那时他满心想的都是突破凝气境,随手便搁在了书案角落,如今才惊觉,那些被忽略的权谋智术,原是父皇早就为他铺好的路。
“无妨。”
良久,秦皇的声音才漫过来,轻得像风吹过湖面。
“东苍域太大,秦国吞不下,守住心洲便好。”
太子揣摩不透这话里的深意,正欲开口,却听秦皇又道:“你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儿臣定当全力以赴!”
他躬身应道,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决然。
“嗯,退下吧。”
“是。”
太子转身,锦靴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出殿门时,秦皇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淬了冰一般。
“你那师尊,让他收敛些。”
太子浑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
父皇竟知道师尊的存在?
那是他三年前外出历练偶遇的隐世高人,连母后都未曾告知……
太子强压下心头惊涛,低低应了声“儿臣明白”
,匆匆行礼后便快步离去,玄色蟒纹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殿门缓缓合上的刹那,屏风后转出一道动人的身影。
雨后身着烟霞色宫装,鬓边金步摇随着步态轻晃,娇媚的面容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此乃当朝皇后。
雨后望着秦皇走向窗边的背影,背影挺拔如孤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她缓步走向秦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管好你的儿子。”
秦皇未曾回头,声音沉得像压在云底的雷。
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