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他额前碎轻轻晃动。
秦汐瞧出他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怅然,弯了弯眼,语气笃定。
“别怕,有我在呢。”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眼里闪着光。
“外面的世界可比这儿热闹多了。
等咱们到了秦都,我带你去逛逛。
听说那里的望仙楼,站在顶楼能看见大半个都城的烟火气,可有趣了。”
秦安闻言,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了些。
“好啊。”
马车继续向前,轱辘声里,仿佛连前路的迷茫,都被这几句轻快的话冲淡了些许。
————
秦国都城的望仙楼,矗立于东城最高处,青砖黛瓦在落日余晖里泛着温润的光。
楼分七层,飞檐翘角如鹰隼振翅,檐角悬着的铜铃被晚风拂过,叮咚声清越,能传至半座城池。
秦不凡身着月白锦袍,衣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料子挺括,却不显张扬。
他气质内敛,眉眼间带着沉静,步履轻缓地走进望仙楼。
穿过前两层的嘈杂,秦不凡径直上了二楼,随后在一间挂着“听风”
木牌的屋子前停下。
这屋子的门是紫檀木做的,纹理清晰,门楣上挂着半串干莲蓬。
他抬起手指,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三下,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落雁,我来了。”
门立刻“吱呀”
一声被拉开。
那是一位年轻女子,她身穿一件浅碧色的襦裙,乌被一根素银簪子松松盘起,几缕碎垂在鬓边,衬得脸庞愈清秀可人。
见了秦不凡,她眼里露出笑意。
“不凡哥。”
秦不凡点点头,目光在她间的银簪上扫过。
“进去说。”
“好。”
少女侧身让开,手指碰到了门框上的铜环,出细微的碰撞声。
木门在身后合上,楼下的喧闹和酒气被挡在外面,屋内的檀香味渐渐清晰起来,伴着安静的空气,更显宁和。
秦不凡看着眼前的心爱之人,神色温柔。
秦落雁亦是如此。
————
春夜的百花镇,静得能听见风拂过枝头的声息。
青石板路被月光洗得亮,沿街窗内的烛火透出来,在地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檐角挂着的灯笼,红绸被晚风推得轻轻晃,影子在墙面忽长忽短。
镇口的老桃树正开着花,粉白的花瓣缀满枝头,月光落上去,像蒙了层薄霜,树影铺在地上,浓淡交错。
王大夫仍坐在药铺门前的竹椅上,烟杆在指间斜斜搭着,火星明明灭灭。
他望着镇中心的戏台,台上空无一人,旧幔帐被风掀得微微扬起。
“世间多少事,不过浮云而已。”
。
烟圈缓缓升起,漫过药铺的幌子,漫过石板路上的浅痕,漫过戏台的飞檐。
整座百花镇渐渐被一层朦胧的白气裹住,连月光都柔和了几分。
再看竹椅,已空无一人,烟杆斜靠在椅边,火星早已熄了。
抬头时,王大夫的身影正悬在夜空里。
圆月在他身后,清辉淌过他的衣袍,边缘泛着银亮的光。
他垂眸,掌心摊开,一粒微尘静静卧在那里。
细看之下,尘粒中光影流转。
青瓦连绵,街巷纵横,正是缩小了的百花镇。
镇里的人还没安歇。
李木匠在院里劈柴,斧头起落,木屑纷飞;绣坊的灯亮着,老板娘正给新裁的绸缎锁边;有孩童举着糖人,追着萤火虫跑过石板路,笑声清亮。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平和,各做各的事,猫狗在檐下打盹,一派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