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要和你睡觉
张浪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老周和郝建还在对方手里。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怒火像被冷水浇过,慢慢压了下去。
“你要我干什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透着股决绝。
“怎么才肯放了他们?”
赵阳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满意地笑了笑。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镜头突然晃了晃,像是有人递过来个东西。
“你马上赶到庆阳市,淮河街58号,那里有一个农贸市场。
你到38号摊位前和那个摊主说一句暗语,摊主就会交给你一件东西。
你把那件东西拿过来交给我,我就会放了你的同伴。
但是你要记住,绝对不可以报警,也不能告诉其他人。
否则我会亲手杀掉你的同伴。”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毒蛇吐信。
“把它送到这个山洞。
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不准带任何人。”
屏幕里的阳光突然暗了暗,赵阳身后的山洞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
张浪看着对方镜片后闪烁的光,知道这场交易,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长途汽车在庆阳汽车站停下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张浪背着用破布裹着的古画,沿着路边的梧桐树荫往淮河街走,鞋底沾着的泥块在水泥地上拖出断断续续的印子。
农贸市场的铁门紧闭着,卷闸门上的红漆剥落得像块烂疮。
“淮河街便民市场”
几个字被雨水泡得涨,其中“淮”
字的三点水早就没了影。
他在附近转了两圈,最后找了家挂着“钟点房2o元”
的小旅馆。
房间里的霉味能呛出眼泪,床单上的污渍像幅抽象画,可他沾着血和泥的衣服往椅子上一扔,倒显得房间干净了些。
夜里他没合眼,盯着窗玻璃上的树影,总觉得像赵阳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
第二天凌晨四点,张浪就站在了农贸市场门口。
卷闸门“哗啦”
升起时,他被里面涌出来的腥气裹了个满怀——是鱼腥、烂菜叶和肉摊的混合气味,黏糊糊地糊在鼻腔里。
他顺着摊位编号往前走,水泥地上的水洼映着头顶昏黄的灯,36号卖豆腐的老太太正往木盒里摆嫩豆腐,37号卖青菜的大爷蹲在地上择菜,38号摊位的肉案子“咚”
地响了一声。
张浪的脚步顿住了。
38号摊位的肉案子比别家的宽出半尺,不锈钢台面被砍刀剁得坑坑洼洼,边缘还挂着圈暗红的油垢,像凝固的血。
案子后面站着个光头大汉,脑袋亮得能映出头顶的灯泡,后脑勺有道从际线延伸到脖颈的疤,像条蜷着的蜈蚣。
他光着膀子,古铜色的后背能看见凸起的肩胛骨,右胳膊上纹着只张着嘴的老虎,虎爪正好盖在肘弯的旧伤上。
最吓人的是他的脸。
左眉骨有道斜着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颧骨,把眉毛劈成了两截,露出底下泛白的皮肉。
鼻子是塌的,像是被人一拳打扁过,鼻孔里塞着团卫生纸,时不时抽一下鼻子,把嘴角的肉痣也带得颤动。
他正抡着砍刀剁排骨,刀刃劈在骨头缝里的脆响在空荡的市场里回荡,每剁一下,脖子上的金链子就晃一下,链坠是个拇指大的骷髅头。
“要啥?”
大汉突然转头,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
他的左眼因为刀疤的牵扯,总是半眯着,右眼却瞪得滚圆,眼白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张浪,手里的砍刀还搭在排骨上,刀背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