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任务”和“工作职责”的制高点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杨坤依旧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但那串紫檀佛珠,已经停止了转动,被他死死地攥在掌心,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李曼坐在一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终于明白了。
什么愣头青,什么偏执狂,什么被逼疯了?
从头到尾,都是伪装!
这个林渊,他根本不是在乱咬人,他是一头嗅觉敏锐到可怕的饿狼!他用他们亲手设下的陷阱,磨砺出了最锋利的爪牙,然后不偏不倚地,朝着他们最柔软、最致命的咽喉,狠狠地咬了过来!
“呵呵……”
杨坤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短促而干涩,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阴鸷的血丝,像一张即将扑向猎物的蛛网。
“小林,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威胁。
不再是暗示,不再是敲打,而是撕破所有伪装后,最赤裸裸的威胁。办公室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林渊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抹针尖般的锋芒。
“局长,我只是想把您交代的任务,办好。”
他把“您交代的任务”这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像是在提醒杨坤,这把递到你面前的刀,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杨坤死死地盯着他,足足有半分钟。他在林渊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恐惧或退缩,只能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不该用这种阳谋。对付这种骨头硬得像茅坑里的石头的家伙,就应该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棍子打死。现在,他给了对方时间,给了对方武器,这只原本可以轻松捏死的小老鼠,已经长成了会咬人的狼。
而现在,这头狼正当着他的面,逼他这个主人,亲手签下搜查自己老巢的“许可证”。
他能拒绝吗?
不能。
理由是什么?“宏发建材”跟历史回顾展没关系?那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承认这个“政治任务”就是个笑话吗?还是说,这份协查函不合规?一个局长,连下属一份正常的协查函都不敢批,传出去像话吗?
他被将死了。
被自己布下的棋局,将死了自己的“帅”。
“好……”
杨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好得很!”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巨大的动作带得老板椅向后滑出半米远。他走到林渊面前,两人之间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
“年轻人有干劲,有想法,是好事!我这个当领导的,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然后,他一把夺过林渊手中的协查函,转身大步走回办公桌,从笔筒里“唰”的抽出一支钢笔,拔掉笔帽,龙飞凤舞地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杨坤”。
那两个字,力透纸背,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毒和愤怒。
签完字,他又从抽屉里拿出那枚代表着规划局最高权力的公章,蘸足了印泥,狠狠地、重重地盖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像是一声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开。
李曼的肩膀,被这声音吓得猛地一颤。
杨坤将签好字、盖好章的协查函,扔回到林渊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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