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让观察室里的几名年轻调查员都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审讯开始了。
两名来自省纪委的老牌审讯专家,一唱一和,开始了第一轮的攻心。他们没有直接切入案情,而是从赵凤年的履历谈起,从他第一次穿上警服,第一次立功受奖,一直聊到他被评为全国优秀人民警察的那个高光时刻。
赵凤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
一个小时过去,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像一尊顽固的石雕。
李卫国眉头紧锁,他知道,遇到了硬骨头。赵凤年这种人,几十年的刑侦经验让他具备了超一流的反审讯能力,寻常的心理战术对他根本没用。
“把那半本账本给他看。”李卫国通过耳麦,下达了指令。
一名调查员将那个被火烧得残缺不全的铁盒子,放在了赵凤年面前。
看到这个盒子,赵凤年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凝滞。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弹动了一下。
“曹坤都招了。”主审员声音平淡,“这是从他老家祖宅的墙里找到的。虽然烧了一半,但剩下的,也够你把牢底坐穿了。”
赵凤年缓缓抬起眼皮,看了看那本账本,又看了看对面的审讯员,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曹坤?一个背主求荣的废物而已。他的话,你们也信?”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轻蔑,“至于这本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栽赃陷害?毕竟,你们纪委的手段,我早有耳闻。”
他竟然倒打一耙。
观察室里,林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赵凤年的脸。他注意到,当审讯员提到“曹坤”时,赵凤年的眼神是轻蔑和愤怒的;但当提到他自己的“履历”和“高光时刻”时,他的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自傲,有怀念,甚至还有一丝……不甘。
林渊拿起桌上的纸笔,迅速写下了一行字,递给了身旁的联络员。
纸条很快被送到了李卫国手中。
李卫国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他的晋升之路,不正常。重点敲打他背后的人。”
李卫国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赞许地看了一眼玻璃另一边的林渊,随即对着耳麦说道:“换个方向。问问他,是谁把他从一个普通的分局副局长,在短短三年内,一路提拔到市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
审讯室内,主审员立刻调整了策略。
“赵凤年,我们来聊聊你的贵人吧。根据档案,你从副处到正处,只用了一年半。从正处到处级正职,用了不到两年。这个速度,在整个江东省的政法系统里,都堪称奇迹。是谁,在背后这么不遗余力地帮你?”
这个问题,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中了赵凤年最敏感的神经。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是顽抗,而是在飞速地权衡与思考。
观察室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转折点,要来了。
“如果……”
许久,赵凤年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如果我说的东西,能帮你们省里,挖掉一个比我大得多的脓包……我算不算,有重大立功表现?”
他抬起头,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属于赌徒的精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审讯员。
他想做交易!
主审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通过耳麦请示。
李卫国沉吟片刻,果断地指示道:“告诉他,法律对重大立功表现的认定,有明确规定。只要他提供的线索经查证属实,并且对侦破重大案件起到关键作用,司法机关在量刑时,一定会依法予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