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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钱振华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刚刚部署完医院防务后的沉稳与疲惫,他正要询问林渊在省城的进展,却被林渊那句硬得像铁块一样的话,砸得猝不及防。
“书记!计划有变。立刻通知省专案组,马上对赵凤年,实施抓捕!”
钱振华的呼吸,在电话里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
他握着话筒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窗外,晨光熹微,整座城市正从沉睡中苏醒,一切都显得那么有序而安详。可林渊的声音,却像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几乎是命令式的决绝,将这份安详撕得粉碎。
“林渊,你冷静一点。”钱振华压低了声音,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缓,“发生了什么事?赵凤年现在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他被困在医院,成了瓮中之鳖。专案组正在按部就班地剪除他的外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为什么突然要提前行动?”
稳妥?
林渊的脑海里,那片血红色的警报和燃烧的金色大字还在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不能解释系统的存在,但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钱振华理解这场风暴的真正核心。
“书记,我们都低估了他。”林渊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极致的冷静反而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我们把他当成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以为只要关紧笼子,就能慢慢耗死他。但我们错了,他不是野兽,他是一个抱着炸药包的疯子。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走出那个笼子。”
高速公路的路肩上,林渊的车静静地停着。他看着前方江城的轮廓,那轮廓在他眼中,仿佛已经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他要的不是逃跑,是同归于尽。他手里一定握着一份‘黑材料’,一份足以把整个江城,甚至牵连到更高层面的东西。他现在被我们困住,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您认为他会做什么?坐以待毙吗?”
钱振华没有说话,但林渊能听到他那边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他会用最极端、最公开、最能吸引全世界目光的方式,向他布置在境外的后手,发出最后一个信号。”林渊的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自残、自杀、或者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举动,只要能制造出足够大的新闻,只要能让他的‘死亡’或‘受辱’,变成一场公开的表演,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那时,一份地方性的反腐案件,就会立刻演变成一场被境外势力操弄的政治风波。舆论的海啸会淹没一切真相,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为了所谓的‘国际影响’,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功亏一篑。专案组甚至可能被迫中止调查!”
“书记,您明白吗?他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整个棋盘的崩盘!”
书记办公室里,钱振华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
他缓缓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脚下的高级地毯,没能吸收掉他皮鞋落地的沉重声响。
林渊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深处那一丝隐隐的不安。他之前也觉得赵凤年“心脏病发”这一招太过拙劣,但又想不出对方还能有什么后手。
现在,他明白了。
赵凤年这种人,在顺风顺水时,是枭雄;一旦陷入绝境,他就是不折不扣的赌徒,而且是那种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押上赌桌的疯子。
林渊的推论,没有证据,全凭分析。但这种分析,却完美地契合了赵凤年那种狠辣、疯狂的性格。
钱振华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份被他锁进保险柜的、关于赵凤年的报告上。他想起了林渊之前的每一次预判:从陈光的杀人灭口,到石磊被诬告,再到赵凤年会派杀手去老宅……每一次,都精准得可怕。
这一次,他愿意再赌一次。
不,这不是赌。这是在拆除一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