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其实很简单。”
“在档案局,我看到尘封的卷宗里,记录着城市的变迁,也掩盖着无数的真相。
我希望这些真相,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在青阳县,我看到浑浊的河水旁,老百姓脸上那种混杂着麻木和绝望的表情。
我希望他们的脸上,能重新有笑容。”
“在市政府大楼里,我看到那些头顶浊气、道貌岸然的官员,在酒桌上高谈阔论着为人民服务。
我希望他们说的话,能对得起他们坐的位置。”
林渊的语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最深处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没有提什么远大的政治抱负,也没有说什么宏伟的蓝图规划。
他说的,都是他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钱振华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清秀的侧脸,看着他那双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张脸上,没有官场的油滑,没有权谋的深沉,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执着。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
那一年,他也是二十多岁,刚刚踏入仕途,分配到一个偏远的乡镇。
他看到乡干部们为了争一个先进名额,虚报粮食产量,而老百姓的粮仓里,连过冬的口粮都不够。
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站在乡政府那栋破旧的二层小楼上,看着外面漆黑的田野,在心里誓,一定要让这里的人,吃饱饭,过上好日子。
那份初心,滚烫得能灼伤灵魂。
只是在这官场宦海中沉浮了三十年,那份滚烫,被无数次的妥协、平衡、顾全大局,渐渐冷却,被包裹在了一层厚厚的茧里。
他依然在做事,依然守着底线,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那种不顾一切、只想让这世界变得好一点的冲动了。
而现在,他在林渊的身上,重新看到了那团火。
那团火,甚至比他当年的还要纯粹,还要炽烈。
“你的想法很危险。”
良久,钱振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官场有官场的规则,牵一而动全身。
你这样横冲直撞,会撞得头破血流,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如果遵守规则的代价,是看着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那我宁愿打破它。”
林渊回答得斩钉截铁。
钱振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自嘲,有感慨,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好一个打破它。”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品味着一道尘封多年的佳酿。
他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拿起那部红色的电话机,却没有拨号,只是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
“林渊,你知道吗?陈光倒了,但他的位置空出来了,他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也成了无主的肥肉。
接下来,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无数只手伸过来。
江城的这潭水,只会更浑。”
“我知道。”
“你今天收了万民伞,名声是有了,但也成了靶子。
接下来,会有无数的捧杀和暗箭,对着你来。
想让你犯错,想把你拉下水,想让你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也知道。”
林渊的回答依然平静。
钱振华放下了电话,他拉开椅子,重新坐下,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锁定着林渊。
“所以,你现在的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
林渊的心跳,漏了一拍。
“档案局的池子太小了,水也太清了。”
钱振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