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诡异。
老李自从送完协查函回来，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浓茶，手还是有点抖。
他总感觉，天要塌了。
就在这时，局长秘书小刘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林科长，杨局长请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来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几乎能预见到，林渊这位上任仅一天的代理科长，即将迎来上任以来最猛烈的暴风雨。
在众人同情、幸灾乐祸、恐惧交织的目光中，林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神色平静地跟着小刘走了出去。
局长办公室在顶楼，装修得古朴而庄重。
一进门，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便飘入鼻息。
杨坤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来了？”
杨坤没有回头。
“杨局，您找我。”
林渊站定，不卑不亢。
杨坤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经没有了电话里的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般的“痛心疾”
。
“林渊啊，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自己也坐了过去，亲手给林渊倒了杯茶，“今天上午，我还跟你说，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要懂得团结同志。
怎么下午，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他把茶杯推到林渊面前，语重心长。
“协查函，我看到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封信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王浩副局长亲自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让咱们规划局的脸往哪儿搁？”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扳倒了一个张富贵，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我告诉你，官场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我把你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是爱护你，是给你一个平台，不是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去树敌的！”
这一番话，名为关心，实为警告。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林渊的神经上。
林渊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的温度。
“杨局，我没有想树敌。”
他抬起头，迎上杨坤的目光，“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又是这四个字！
杨坤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心中的火气“噌”
地就冒了上来。
“职责？你的职责就是让局里难堪吗？”
“我的职责，是保证所有土地规划档案的完整与合法。”
林渊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城建地产要拆迁阳光孤儿院，却拿不出一份最关键的土地性质变更规划批文。
这在程序上，存在重大瑕疵。
作为档案科的负责人，如果我视而不见，那就是渎职。
将来万一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承担？是我，还是您？”
杨坤被他这句话顶得哑口无言。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眼前这个年轻人，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寒泉，却又深不见底。
他忽然现，自己完全看不透他。
那双眼睛里，没有野心，没有欲望，只有一种纯粹到可怕的“理”
。
“好，好一个职责所在。”
杨坤气极反笑，他靠在沙上，眼神变得阴冷，“林渊，既然你这么讲原则，那我就给你一个履行职责的机会。”
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档案科积压了近十年的旧档案，一直是个老大难问题。
之前张富贵拖拖拉拉，始终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