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林渊在一个新买的、未经实名的手机卡号后面,写下了一个虚构的名字。
他要的是这份报告本身,至于委托人是谁,根本不重要。
办完手续,林渊转身离开,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刘工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瓶令人心悸的黑水,眉头紧锁,立刻对身边的助手说:“把这批样本列为最高优先级,a级危害品!
通知实验室,开启最高级别的通风和防护措施。
另外,把质谱仪和色谱仪的备用损耗件准备好,我感觉……这次要出大事。”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林渊就待在那家小旅馆里,寸步未出。
他将摄像机里的视频导入笔记本电脑,一遍又一遍地观看。
那条从排污口喷涌而出的“黑龙”
,每一次出现,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开始起草一份举报信。
这封信,他写得极其克制,通篇没有一个愤怒的字眼,没有一句煽情的控诉。
他只是像一个冷静的史官,用最客观、最严谨的笔触,陈述着事实。
从清风河的历史与现状,到沿岸村庄的地理位置和人口;从村民们患病的具体症状和时间线,到他们数次上访无门的详细过程;从青阳县环保局那份荒唐的“合格报告”
,到宏业化工厂的背景信息和纳税情况。
每一个信息,都标注了来源和佐证。
整封信的逻辑链条,清晰、冰冷,像一具被精准解剖的尸体,将所有的罪恶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现在,这具尸体,只差一颗能够宣判其死亡的心脏——那份检测报告。
第四十八小时的下午,电话响了。
是测试中心的刘工打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震惊和疲惫。
“是……王明先生吗?”
“是我。”
“你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刘工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建议你亲自来取。
电话里,有些数据……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半小时后,林渊再次见到了刘工。
这位严谨的分析师,此刻眼圈黑,眼神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写满了科学家看到出认知范围事物时的那种骇然。
“我们动用了两台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交叉比对数据,才最终确认了结果。”
刘工将一份厚厚的报告递给林渊,手指都在微微颤,“我干了二十年分析,处理过上万份样本,包括一些重特大污染事故的样本。
但是,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数据。”
他指着报告上的一栏:“你看这里,砷,俗称的砒霜。
国家地表水三类标准是每升不过oo5毫克,而你的水样里,含量是625毫克,标一千二百五十倍!”
“再看这里,镉,强致癌物。
国标是ooo5毫克,水样含量是38毫克,标七百六十倍!”
“还有六价铬、苯并芘、多氯联苯……这些全都是剧毒致癌物,每一项的标倍数,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说句不好听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工业废水,这就是一瓶未经稀释的、可以直接用来制造化学武器的剧毒混合原液!”
刘工深吸一口气,看着林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拿这份报告要去做什么。
我只想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提醒你一句……能排出这种东西的地方,其背后的能量,恐怕也和这毒性一样,骇人听闻。
你……千万要小心。”
林渊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对着刘工,郑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他没有多说,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