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端坐着一个更厉害的对手时,自己,和那些被随意牺牲掉的棋子,没有任何区别。
“故事还没完。”
林渊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探针,刺入他混乱的思绪。
“我们又查了这个表弟的银行账户。就在他去省里递交举报信的前三天,他的账户里,凭空多了一笔钱。”
林渊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
“对一个连下一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的人来说,这笔钱,足够他去卖命了,对吗?”
“轰!”
曹坤的脑子里,仿佛有座大厦,轰然倒塌。
如果说,那个表弟的身份,还只是让他感到心寒的话,那这二十万,就是一盆浇在他头顶的冰水,让他从里到外,凉了个通透。
钱。
赵凤年从不亲手沾钱,所有见不得光的账,都是他曹坤去处理的。他太清楚赵凤年对于金钱的谨慎和贪婪了。能让他拿出二十万,去办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能说明,这件事,对他而言,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
赵凤年,慌了。
他为了自保,为了拖延时间,不惜动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栽赃一个纪委的王牌调查员。
这一刻,曹坤想起了很多事。
他想起多年前,另一个副局长跟赵凤年争位子,斗得最凶的时候,那位副局长在去省里开会的路上,突发“心脏病”,死在了酒店里。事后,所有人都说他运气不好,只有曹坤知道,在那位副局长出发前,赵凤年曾淡淡地说过一句:“老李最近身体不好,该歇歇了。”
他又想起,几年前,一个不识相的商人,掌握了赵凤年的一些把柄,想要以此要挟。没过多久,那个商人的公司就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封,他本人也因为一场离奇的“斗殴”,被判了十年。而那个挑起斗殴的混混,拿到了一笔钱,远走高飞。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或者说,被他对赵凤年的“兄弟情”所粉饰的往事,此刻如同电影快放一般,在他脑海里疯狂闪现。
赵凤年从来就不是什么重情重义的大哥。他是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鳄鱼,冷静,残忍,为了生存和利益,可以吞噬掉身边的一切,包括那些为他清理牙齿的牙签鸟。
而自己,就是那只当了太久牙签鸟,已经忘记了鳄鱼本性的……蠢货。
“曹局长。”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冰冷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你看看,这就是你那位好大哥的手段。为了自保,他连纪委的人都敢栽赃。他连一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部下,都毫不犹豫地当成弃子。”
林渊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刺曹坤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睛。
“你觉得,他会放过你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吗?”
“你觉得,你替他背过的那些锅,在他眼里,是功劳,还是催命符?”
“他现在让你扛着,是因为他还需要你这堵墙,替他挡住第一波冲击。可一旦墙要倒了,你猜,他会扶你一把,还是会……亲手把你推倒,免得砸到他自己?”
林渊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曹坤那道早已出现裂痕的心理防线上。
曹坤张着嘴,想要反驳,想要怒吼,想要说“你放屁”,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林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被多年的利益和虚假的“情义”蒙蔽了双眼。现在,这层遮羞布被林渊毫不留情地扯了下来,露出了底下那血淋淋的、残酷的真相。
“不……不会的……”曹坤的声音干涩沙哑,像两片砂纸在摩擦,与其说是在反驳林渊,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大哥他……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