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并不平整的地面上,几块略微倾斜的地砖周围,积水竟然自动分流,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水流,巧妙地避开了地砖的边缘。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规整的路段,反而积水更加严重。
“有些振动,并不是破坏力,而是疏导指令。”
吴小雨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城市也有自己的语言,它通过这些细微的振动,传递着信息,指引着方向。”
答辩结束,无人提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
吴小雨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导师突然叫住了她,递过来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条:“丙三段要改建地下通道,设计院想找你咨询一下。”
吴小雨捏着纸条,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转身,径直走向那口曾经被她无数次研究过的井,她要再去听一听,那条隐藏在井下的“声音滑道”
,是否依然畅通,焊缝是否依然牢固。
赵工摔了一跤,腿脚不便,医生再三叮嘱,要他尽量减少出门。
赵工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到夜里,心里就痒痒得厉害。
他偷偷爬起来,拄着拐杖,蹑手蹑脚地走到地板中央,用拐杖尖轻轻地在地板上点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第二天一大早,对门的邻居就敲响了他的房门,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爸,昨晚您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听见您那屋有动静。”
赵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从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拄着拐杖,在地板上点三下,仿佛那是一种无声的约定,一种心照不宣的问候。
第七天,他故意停了一晚,没有出任何声音。
次日清晨,邻居端着药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神色紧张:“昨儿晚上特别安静,我心里慌,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赵工看着邻居焦急的表情,心里一阵温暖。
他点了点头,把拐杖挂回墙上,再也没有动过。
有些声音,一旦响起,就再也无法停止。
有些关怀,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割舍。
有些事情,一旦生,就再也无法抹去。
就像那三声轻轻的敲击,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人们的心中,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一种无需提醒的自觉。
“以后要是身体不舒服,您就敲四下,我立刻过来!”
邻居放下药碗,临走时说道。
清明这天,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像给老街披了件旧金袄。
老爷子拄着拐杖,又溜达到了那块青铜地雕前。
嘿,原本歪了的那个小圆点,现在被一圈青石小心翼翼地镶了起来,旁边还立了个牌子,上书几个大字——“丙三共振源点·观测中”
。
“嚯,这事儿办的,讲究!”
老爷子心里嘀咕,嘴角咧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没停留,继续往前溜达。
到了第五个铃铛点,李素芬的摊子还是老样子,黑铃铛安安静静地挂着,像睡着了一样。
老爷子手痒,想摸摸,突然,掌心传来一阵酥麻的震动——不是铃铛,是脚底下,是大地传来的!
“咚、咚、咚”
,三声闷响,沉稳得像老街的心跳。
老爷子心里一亮,慢慢缩回手,转身就走。
走出一百来米,林小满背着个帆布包走了过来,步子迈得那个自然,脚步声“哒哒哒”
地,像是踩着某种看不见的节拍。
两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吱声,空气里只剩下风穿过巷子的呼呼声。